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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42)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磨刀声稍停了停,身后堵住道的村民们皆稳住脚步,隔开唐零儿一段距离。哪曾料到这皮白肉嫩的小娘们身染重症。再瞧她们的两马鞍处,装的四包东西,鼓涨鼓涨的,不是衣服就是食物,穿的白锦衣裳虽如织云,可有病之人穿过的谁敢要。

唐零儿没听明白,皴眉说道:“你说什么,不是找医馆给瑞沁看看吗?我又没病。”见安衾思把缰绳交给瑞沁,挺胸走来,黑眼珠子左右扭着,易宣又对她挤眉弄眼,虽还是不明白,但也跟上话,向安衾思慢步走去,边走边扶头说道:“貌似比昨日更严重了。”

柔软身姿朝安衾思倒去,见她搂住自己,唐零儿细指捂眼说道:“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相公你且珍惜我几日,下辈子再来侍奉你。”

靠在她肩上,唐零儿才从指缝里瞧见周围情景,顿觉怪异,明明这么多人,却发不出丁点声响,转头一听朝那磨刀的看去,只听安衾思回她道:“你的病只要少同外人接触便可逐渐好转,但若有下辈子,我只愿如同今世一样,只愿你别再得这病了。”

易宣提着一颗心,见她们走过来,强装镇定,小步迈开朝不远处的村口走去,只听寂静无声,唯有磨刀音实在怪异,又添道:“你们莫说下辈子,今生照料好对方就行了,姐姐这病还是要吃药,我见这里全是农家人,料定没有,快趁天黑之前找到家药铺给姐姐用药吧。”用药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

唐零儿头滑在安衾思的手臂上,皮笑肉不笑蹦着羸弱之感,翕动鼻子,闻见的不是安衾思身上的檀香味,反而是阵很浓的药香味,苦地她眉头倒皱,眯眼瞧见那磨刀人身后的房子,整间屋顶像覆上一层薄烟,烟物越来越多,唐零儿不禁咳了两嗓子,再瞧她身后的人一听她这声离她越远,嘴角挂笑反而高兴起来。

“你们是谁得病了?”

话一出,他们四人正巧走到磨刀人房前,左右一看那男子也未张口,只是继续瞧着他们磨刀,脚步未停,易宣给并排瑞沁飞眼色,朝她示意快走。没成想人家瞧了她一眼,就跟着师兄她们一起停下来。

只见这起烟房里走出个五尺姑娘,一袭葛云粉黄锦短衣短裤,脚蹬浅蓝彩绣鞋,五官沟壑深阔,不似中原人,张嘴却极溜顺无口音,倚在门上咳咳道:“阿刀别磨了,你这个吓唬不了他们。”

易宣点了点头差点答嗯。

唐零儿从安衾思肩上起来,方才听以为是个男的在问话,而今一见再一听,反而不知是男是女,脚上的鞋码比衾思还大。逮着从安衾思那儿来的分辨能力,唐零儿瞧这人四肢健硕略黑,脸和脖子却极白,两鬓青丝梳成未嫁小辫,再一瞧喉结跟下腹,顿时小声与安衾思道:“衾思,他是个男的。”

“哎哟,小妹妹,就你眼尖,来来,我来瞧瞧你有什么病,保证给你治好。”粉面男子深处莲花指散了散药烟,两步跨过来抓住唐零儿的手就往屋里拉,手一摸上唐零儿的脉象又顿了顿。

村口蔓过来的居民见状,轮番唤道:“白公子,千万不可,这女子身染疾病,你摸了她,我们全村人的命也是不要了。”

一只手遭这白公子扯着,一只手安衾思紧紧握住,见这人稍松,唐零儿立马贴在安衾思身旁,见她一直盯着这人,闭眼又像在回忆,睁眼一瞬又摇了摇头。

白公子挂出薄唇微笑,看了眼闭目的安衾思,阴恻恻朝村民笑道:“你们的命可没她值钱。”

第47章 四十七

山民听言耸眉瞥向安衾思,他们屯聚在此地数月,凡天热感染,日寒生疮,精痰连泄,各种说不出名的症状全是白诃公子替他们瞧好了的,虽然他言行举止颇为怪异,但眼下世道江河日下,牛鬼蛇神都跑出来赚不安钱。怪人怪语没得命值当,况且这白诃不要金不要银,每日跟他们村里这个只会磨刀的傻子呆在一处,研制新药,也夺不了他们什么。

眼见白诃要拉那患传染病的女子进房,他嘴里又说出这番话,村民皆左右相视,以为那女子相公也是个人物。安衾思右臂一抬将唐零儿再往后掩住一些,正说道:“劳烦公子了,娘子她的病由我照顾便能好。”正巧,一怀孕村妇顶着圆鼓鼓的大肚声如洪钟说道:“白公子,你就将那女人带进房治,其余三位你房间也住不下,不如由我们领他们住家。”

白诃眼一挑,许是用石墨笔在眼睑尾端勾勒条细白眼线,像水波上流动的青丝,唐零儿觉十分好看,在看他面容娥眉唇峰画得极精致,不觉钦佩,她在书缃阁时就像断了手,怎么也画不出这水芙蓉模样的妆容,又听他笑说道:“你们,你们就想把人家银子往家领,这几个人可不行,我先要了。”

唐零儿皱了皱眉,还是不太习惯他刚阳的男儿声,虽然声调一点一缓如姑娘家叙语,但……抬头在看身旁人,唐零儿不明白当初怎的,她就不仔细分辨安衾思的步调动作,声音里的语貌,反而奋不顾身似地栽进去,到现在这般她永远也不会料到的田地。她曾料想过遇见个心相惜的男子,为他传宗接代,一家三口,或者四口,只要每日呆在一处便是天长地久。可设想在遇见安衾思那一刻全变了,天翻地覆的轴转,她竟然心安理得认为就该如此。书缃阁里的姐妹常说喜欢客人,她也对几个上相的说过这两个字,可她们从不说爱,她曾经也是。

“姑娘,怎么呆了。你们先去把马牵在后院吧。”白诃瞧村民纷纷散开,眼还不停往这边瞟,微低头靠向唐零儿轻声说,又向瑞沁河易宣指了指后院,阿刀揣上刀立即毕恭毕敬站在易宣身边要带他引路,他却不知踏步踏开这步,见他师兄点头,他才从瑞沁手中接过马和阿刀一同掠过。

唐零儿瞧白诃不尊重,当他是与那些客人无异的登徒浪子,保住安衾思的手臂,折眉敛目说道:

“什么姑娘,我相公都有了,你当叫我夫人。”

“哟,来蒙我。”白诃发笑,眼角的白线在光下生晶色,看了眼安衾思,又瞟到她身上,小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姑娘怎么弄?”

他这话一出,唐零儿抿唇瞪眼望过去,瞧瑞沁在身旁,赌她肯定也听到了,正张嘴要反驳,安衾思动了动手臂,让唐零儿少与他言,话中晕出些温度说道:“白公子看得明白,但夫人是与我拜过高堂了的,公子应当也是突厥人,自然知道成亲一诺千金。今日登宅门,无一献礼,还请收下微薄诚意。”说着就要伸手去掏腰包,哪只白诃一把将她按住,笑说道:“他们还没走散,天色渐晚,姑娘可得防着。”转脸又对唐零儿露出一排白牙,说道:“小姑娘,你这长相是挺水灵的,劝劝你‘相公’,再往前走可就乌漆抹黑,豺狼虎豹,寇盗侠客啥都想沾你两口哦。还是先进我这屋吧。”

安衾思知他在吓唐零儿,无语瞥了他一眼,见他敞开的房门内桌上全是摆的中药,三七,诃子,灵芝,人参等药,便说:“白公子,唤我们进屋,怎么只光唤。”

白诃狐狸眼顿弯笑,手指在鼻间幌过,转了个身引他们进屋:“料是你这小娘子新鲜,久闻药味,突然出了个这么清香的,舍不得进这我这屋灶。”

一踏过门,头上忽然飞了个黑东西,吓得唐零儿往后一撞又挨上瑞沁,连忙跟她致歉。那东西会跑会飞,咯叽叽扯着嗓子叫。

一圈黑毛跳到白诃肩上,唐零儿这才定睛一看,是只膘肥体壮的乌鸡。

“哎哟,狗东西今天来客了,你就要翻身当主人踩我肩上了?下去。”白诃手一掀,没料到那鸡顺势一跳,越过他的掌风,又端端正正扑翅膀站在他肩上,鸡毛和头发瞬间缠在一起,白诃哭笑不得,右手从背后直上抓住它的两根黑腿,左手捋开发丝,朝他们笑说道:“见怪了,但这狗东西今晚不能陪各位下酒,倒是再过两日我制成乌鸡白凤丸能给你们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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