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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40)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安衾思见她眼皮微肿,走进瞧她眼帘上的线依稀可见,眼里倒多了些红血丝,凝神片刻说道:“我们再在这屋子里呆一日吧。”

呆呆笑了片刻,说出糗易宣的话,肩上的白丝衣裳滑落,听安衾思一言,唐零儿忙伸手捞上来,瞧见自己穿的什么,耳尖稍红,说道:“为什么要呆,时间一日比一日短,你……打仗怎么不呆一呆,瑞基说的计谋呢?你,你没有打算吗?”

安衾思定定瞧她一阵,离些距离背过身,说道:“有的,你将早食吃了,整理好一切,我们出发。”

唐零儿轻笑头一晃,眼前又有些晕眩,知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短短叹出一气,自顾自收拾起来,没片刻就坐上瑞沁的马,安衾思不许,她偏要,扯着自己一身不便利的花襦裙服执拗说不同意,瑞沁提笑瞧她们争论,易宣说了两句唐零儿见没用,就上马带它去啃草皮。最后以下个落脚点给唐零儿买方便动身的短衣胡服和让她自己学骑马为结果,不情不愿坐上了安衾思的马儿。

而另一边牢房里,黑黢黢看不见人样,牢门一打开,青苔湿滑,人往上一踩险些滑倒,幸好遭人扶住,扯回自己的衣袖,阮娘捂住鼻子,眼睛像浓烟熏过般干酸,见一路牢房看过去,就跟一排排木头棺材相差无异,随他们一开门,开发出咕哝咽口水的求食声。轻声轻脚踏过去,每间只应容纳最多四人的不能空间,黑衣叠黑衣挤满分不清的人群,阮娘不由皱眉,听耳后李光弼说道:“阿阮,你说瞧见青儿被抓进来了,仔细看看,她到底在这里没有。”

阮娘哼气答了他一声,眼神一直往这一群群像堆成山的污秽人里钻,语调刁钻说道:“这苏大人果真体察民情,连平常百姓都抓起来怕他们吃不到能吃的?难怪你跟他认识。”

李光弼闻言,抬手摸了摸他的两把苍郁的胡子,不留神晃过,特意指了指昨夜他来过的地界,说道:“苏大人我与他不熟,我家中兄长倒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青儿,是不是在那儿?”

阮娘本欲讽刺他这种冷血冷情的人也有个兄长,可话还临嘴边,瞧见青儿迷瞪躺在几个通体黝黑的人身旁,吓得连忙走过去,急唤她的名字,见她身旁也没有柳蕴厄,顿觉奇怪,倒是她身旁的黑人瞧他们走进了,吓得都往角落边缩,不敢瞧李光弼。

第45章 四十五

昆仑人肤黑身薄,此刻瞧他们俩,都往墙边靠,活像一只只耗子见到猫的情景,黏紧嘴巴不出声,他们不会说中原话,和那些乱斗抢食被关进来的唐人不同,他们没学这些唐人不断溢出口的救命之类的话。

从西域到东土,他们一路缩在窄小的箱子里,这段时间倒感恩进了比原先大得多的房子,生来就是当奴隶的,对于这点,他们自然天成接受。唐朝民殷物富,虽然突厥人和契丹人的头子几年前掀起战争,造成眼下地广人稀的境地,但拔了毛的凤凰依旧受到外域使臣的恭维,他们自然随主子拜到唐朝门下,并且不理解那些人为甚打战,当个奴才,不是挺好的吗?

高处不甚寒,血肉热的人自然去不成。李光弼瞥过一眼这些昆仑人,见青儿躺在湿草上还未转醒的阵势,不觉意料到昨日下的药重了,便对正隔着木桩摇拽青儿的阮娘说道:“先带上她,我们出去。”

见阮娘跪在地上压根没理他,李光弼向身后守卫一勾手,指了指青儿,等守卫进牢房,跨上青儿,阮娘一摸她鼻均匀热息,才摁下心来,再往里探,确实没有柳蕴厄。

“你还在看什么?”人已经搬出来了,李光弼见阮娘疑神疑鬼地瞧来瞧去,假意不明白开口。

拿绢帕擦了擦自己脸,阮娘慌张瞥过他,快步走向牢房口跟上守卫,说道:“没事,只是觉得这些昆仑人可怜。”

李光弼胡子抖了抖,突然生出一抹笑,见她走远了,瞧着她在光底下的背影轮廓,恍惚又回到初见时,在史家她急急忙忙打翻一壶酒在自己衣服上的情景,而后道歉也是这般匆匆掠过,只留个纤苗身影给他,少年心口打开,请进一个姑娘。李光弼心心念念告诉兄长,哥哥说自己为他受苦太多,必定帮他娶心爱之人,可一场安史之乱爆发,一切因果全乱了。

阮娘见他还未跟上,忖度是不是太刻意,见青儿还未转醒也松了松心,怕她醒来乱说一通安衾思他们的行踪。

她在光里走着,影子身体紧紧连在一起。李光弼仍站在见不着光的阴暗牢狱里,抬眼瞧她腰间也不似原先袅娜,翠衣腰带微微凸了出来,而她的肚里曾怀过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闭眼在睁开的一瞬,门口除了一个守卫再无他人。李光弼走到那人身旁,藏在黑漆漆的门栏旁,伸出一只指侧长满茧巴团的手,将手中沉甸甸的银子给了守卫,轻声说了句:“劳烦你们帮友人走了。”

守卫俯首接过,挤满笑意悄声说道:“帮大人做事,是小的福分,马匹和粮食都给他捎上了。”守卫还想说两句,低头时瞧李光弼两脚踏开,已然要走,连忙闭嘴。直起背时,看牢房里一双双眼睛将他盯着,脸色骤然倒转,唬了他们一句看什看,砰地将门关了。

枯木枝头雀鸟歇,偶尔飞来两只踩过小溪,鸣出莺莺婉转的喉音。丛林树高,山间飞兽倒也怕日头晒,纷纷躲在绿叶荫下乘凉,倒有两只金毛猴子不停在树上蹿来蹿去。唐零儿小脸蒸地红扑扑的,额角发丝沾染薄汗,她却不敢提丝绢去擦干净,眼皮像会流动似的,身下马儿一动,她吓得眼软,也不敢趴在马脖子上,等马儿乖乖不动了,她又鼓起劲睁圆眼,微微拽着缰绳,小声说了句:“驾……”

易宣教了她一柱半香,嘴像含进烟,口干舌燥地紧,见孺子还不可教,无力摸了摸马儿鬃毛,抬头对唐零儿说:“姐姐,放它一马好不好。”

唐零儿险些脚又从马镫里滑开,哎哟哟身子就要往一边倒,幸好易宣抬手将她扶正,眼一瞥瞧安衾思已经没在溪边洗脸喝水了,反而倚在她面前不远的树身上,长指撇开她下巴的水珠,洗去尘埃,一张瘦长脸上是鼻子是眼,骨形略深,特别是眉峰眼窝一高一低,隐隐看去还真不像中原人。唐零儿看她两浓眉倒挂上挑,眼含凶光盯着自己,眼下易宣又这么说她,更觉颜面尽失,反倒破罐破摔,放声嚷道:“你们都离远一点,免得我等会摔了砸了你们去。”

易宣听言立马躲开几步,以为她要放开束缚驰骋丛林,笑道:“远了远了,你快些开始吧。”

汗水扎眼,唐零儿也不敢抬手去擦,一时前额后背凉凉,见大家都没说话,唯有几只鸟像也给她助兴似地一唱一歇,安衾思也没看她,抬头不知又是在看什么。撅嘴咬牙,唐零儿两手交叉握进缰绳,刮地她手心皮都火辣辣,一时又想到安衾思骑马握绳一天多了,还加她这么个累赘,自己也没去关心她。单这么一想,气又下来了,可话已经放出去了。

“零儿,衾思都说了到城里去买马车,你又何苦大暑天的,快下来吧。”瑞沁的声从唐零儿身后渡过来,她也不懂怎么让马儿转,倒是易宣替她接上话,说道:“别,别,必须跑一圈,要不刚刚教的都废了。”

“这……”瑞沁慢慢靠近马,等听完易宣的话,又往回走。唐零儿懊恼却不表现在面上,免得被人看去,她微微趴下点身子,已经预备好等会低点落地,攥紧绳,颤颤身叫马儿起跑,它却纹丝未动。

“左手抓鬃毛,右手抓马鞍,你抖什么抖,双腿夹紧马肚子,起!”易宣便说边走近安衾思,露牙笑道:“对吧,师兄,你教我的,是这样的哈。”

唐零儿咬着自己嘴里皮子,听马儿吁吁喘了一口气,马蹄子也提起来,像是要动,她也不愿耗时白费,正抬头,就见从树上蹦下来一只猴子,飞身一跃坐在了马脖子上,尖嘴猴腮朝她嬉笑,唐零儿呆呆忘了眨眼,坐下马儿忽然乱动,前蹄后蹄又跳又踢,那罪魁祸首的金身猴子反倒嘻嘻蹦回树上,和另外一只猴子蹲坐在树杆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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