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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37)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易宣看愣了,见师兄两只遭风吹起的袖口下,细健手臂上凸起的经跟黑绳子一脉相承,可穿的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他扯了扯旁边还在嘤嘤小泣的唐零儿衣角,说道:“师姐,哦,不,师,师兄。”

唐零儿气还未消,将衣角扯过来挽在自己手臂上,微低头擦干净眼泪,不在意念道:“什么师兄,师姐,有我什么事,我要回书缃阁,不要跟你们呆在一处了!”

安衾思一转角就瞧见巷口站了两个人,挥绳加紧让马儿跑,一离她近了,看得清她额间的半指长的绒发,在光下镀上一层柔辉,小风一吹,还能飘动。绷紧了一天的弦,此刻终于松下。她真的在这里,瑞沁说零儿在巷口,她真的在。

眼皮一闭,洒下一片密麻的睫毛影子,安衾思皴了皴眉,听她继续伤心说完不想和她一起呆的话,心中想她肯定是经历这莫须有的一切,怕了,不值了,不该了。往前走,正欲唤一声她的名字,身旁瑞沁便先她一步走上前,叫了她一天想唤却唤不来的人名。

第42章 四十二

略微让出一点空间,安衾思瞧瑞沁环住零儿说一些‘好担心,幸好没事’之类的话,倒还感谢她帮自己把话说了。

鼻间的烂臭气味不见,唐零儿被瑞沁牢牢抱在她肩膀上,闻见她肩胛骨上的酒香,一时没反应过来,扭捏之间,又嗅到一股很淡的檀香味,她立马抬起头,见安衾思站在离她两臂的距离对她弯眼一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安衾思她,只是按住易宣的肩膀像拂去尘埃一样,拍了拍。

唐零儿听不进去瑞沁说的什么,对安衾思无意识勾出的笑意淡开,心,疼了疼。

她又叫自己笑,本来嘛,于她而言,自己就是尘埃。

可尘埃也有本事挠人鼻子。去夷陵边界,一路上山川鲜草,小丘连绵,更有农家青烟缭,安衾思将阮娘说与的除了清帛的情形之外如数讲给唐零儿听。一匹马上一双人,唐零儿本挺直腰背离她些距离,可听耳旁风似的话,倒像踩在云里雾里,起不开身,仰在安衾思怀里。

听大家都还平安,唐零儿悄悄嗯了一道,倒有种出嫁的女儿不念娘家的心态,一高兴想起伤心事,朝安衾思失意软言道:“以后可没人再唤你可汗了。”

安衾思刻意不去提这些事,看她一说,挂笑的脸颊展平,不经意对唐零儿的耳垂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别怕,今后我的身边不会再有人牺牲了。”

雪白耳垂染上小指粉,随安衾思几字一顿让唐零儿整个耳廓都红彤彤。安衾思自然也发现了,瞧她左耳跟右耳不是同色,一粉一白,嘴凑近,她左耳更红了。

近乎无声地答了个嗯,唐零儿后背从腰到肩的脊梁骨漫开一滩火,腰腰侧两只手从后环到前牵住绳子,绳越牵越紧,她的手臂在她腰侧摩挲地更快,马儿又小幅度跳着。

安衾思踩在蹬上,唐零儿微翘嘴露出两颗荔白牙,轻一咬唇,一手撑在安衾思的臂膀上刚想离她远点,但又转念道,反正她又不在意自己,她不在意,自己为什么要替她在意。赌气似地抱手一躺,更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地躺在安衾思怀里。

左晃右摇,安衾思尽量平稳马步,手硬是不听话,牵住绳子东南方位摇来摇去,身前像抱了个秀恹恹的木娃娃,随她摆弄。

唐零儿抬眼看了十几棵树,见安衾思还未说话,便说道:“你稳一点,再晃我又要吐了。”不在

意她答话似地看前方草坡上易宣和瑞沁并排驭马。

“你几时吐过。”眼瞧前方,安衾思如平常声色无异接上她的话,手停稳了些。

唐零儿哼出一气,自己在心中嘟囔一阵,等小风一溜溜吹散她方才不该动的情热气,转头看安衾思,嘴微张又合上了些,她抿了抿唇,见安衾思两颊稍鼓出了些笑,对她姑娘打扮比自己还招人的样子颇有些不习惯。

“想说什么?”安衾思掠夺似地看过她一瞥,呆白模样鬼灵精怪。

唐零儿嗯了半响,脖子都扭酸了,遂靠在安衾思右肩头,看叶子和她的侧脸滑过自己的眼睛,开玩笑般地说道:“你看易宣和瑞沁是不是很配?”

就跟她们俩一样。

安衾思眨眼瞧过去,软软道了一声:“嗯。”

傻笑一声,唐零儿水色眼瞳直望上瞧,两袖手覆在安衾思的臂膀上,衣裳下的骨头明显比窄,目不转睛,嬉笑望向她道:“你说易宣就是个孩子,以后有了孩子,他孩子是叫他爹,还是叫他哥

哥?”

安衾思牵绳的手略微一松,她听见自己喉咙从上到下落进一团气,随意答她道:“他还小,不到年龄婚配。”

唐零儿一听,急忙立起身子看她,将预备好的话说道:“人小鬼大,他肠子可多了,他还说要娶你。”

安衾思听来好笑,见她杏仁眼放光装着自己,挑声问道:“哦?是吗?可我和你,老天爷已经见证了。”

侧转身,唐零儿抬头若隐若无朝花丛现出笑,懒着声说:“他应是说着玩的,反正你们突厥人成亲了,就不能休妻。”

“师姐,师兄!我们找到一间可以休憩的客栈了。”易宣单手唤她们快来。唐零儿听他话中两字带气瞥了他一眼。安衾思夹腿甩绳叫她抓紧,耳边风鸣呼啸而过,紫红夜色渐染的酒迹洒在山头,唐零儿淡紫衣裳铺在安衾思的黑锦服,下马踩过树枝脆叶,而天上有山云,地上有她俩。

夜深星光溢小丘壑,干泥地上流出一池微弱烛光,小丘盛满月色,犹如晶莹透彻的湖底有流烟浮动。茅草屋顶也温覆上一层薄光,风从吱呀的窗口爬进来,略使力便吹灭根根蜡烛。唐零儿怨风又怨火,一个扑一个也救不了全部,瑞沁一次又一次让她休息,自己来点,但她不肯。

瞧了眼窗外在楼下站着看天的安衾思,换了男子服饰,可仍旧是件黑衣裳,脸在烛光背景里,一半黑地瞧不着,一半浅光罩面。

瑞沁亮点三根,走向她将窗子关了,隐不住担忧:“零儿,你说公子还是会遣我离开吗?”

唐零儿自然是一番安慰她,说不会不会,到后来一说多了,连自己都不信,索性躺床上看茅草屋顶念念道:“如果她要你离开,那时我肯定也离开她了。”

瑞沁听言呀了声,走到她身侧不解说道:“万万不可,你们中原人常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瞧你相公也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你又何须因我如此丧气。”

咬了咬嘴皮玩,唐零儿见她认真起来,倒细细听了进去她的话,直起身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能自己乱想将感情想废了,瑞沁,你不愧是嫁过人的,懂得真多。”

瑞沁干干笑回了一腔那便好,见唐零儿只从话里听她想得到的那部分,引她说的一句都不开口,想是对子还心存介蒂,又将今下午她险些被苏府关进衙门的话说一遍。

“零儿,你说青儿一个姑娘娇皮嫩肉的,进去会不会……唉,我情愿进去的是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么为难,还能报答你相公的恩情。”

唐零儿无所谓似地开口:“你别担心,她们自有去处。”

瑞沁也不站着了,坐在床边,对她微微摇头道:“不知此事当不当说,零儿你认识一位稍微上了点年岁,眼尾斜挑的夫人吗?”

不愿瑞沁参合到她也不愿参合的圈里,唐零儿自己都弄不清,想阮娘跟李光弼有吃有喝受人敬便好,便对瑞沁说:“那是我阿娘,我没跟你说过吧,之前我也同你一样当过舞姬奏过琴给人看,衾思认识我阿娘。”

瑞沁状似讶然,唐零儿当她疑惑,说道:“我们那儿的姑娘无论卖艺卖身都是为了想更好地活下去,又不去坏别人家里安宁,客人需要什么我们提供什么,像商人,农夫卖酒卖食一般,我们都是为了活下去,这又什么不对,世人泼的脏水我们还得自己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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