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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36)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路过瑞沁身侧时,安衾思悄声唤她先回去。风平浪静之后大家也都缩手缩脚展示才艺,胡琴撕拉不如原先流畅自然,连瑞沁心想的一帆风顺也变了样,这女人是谁?

到了逼仄只容四人站的阴尘小间,“阮……”娘字还未从安衾思嘴里脱出口,就见眼前人立马由从容自得变得急躁不安,但仍拉低她的声,慌张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被李光弼看见吧?零儿,零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四十一

听阮娘一问,安衾思微愣忡,瞧她如此焦急,默默颔首答道:“零儿正在船上等我。”再看阮娘听言眉心力卸下来,眼朝她上下打量。安衾思不觉向墙身贴近些,见她疑问说道:“你怎么一身女儿打扮在苏府?”

“我……”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安衾思转念问道:“阮娘你又为何在此处,你去找师叔了?师叔不是说他不下山……”话未问完,安衾思给她留空白添上。

阮娘隔着窗户眼见仆人走远了,虚叹了几口气,扭着的眉像两条结一缠一松,回她道:“你们前一脚下山,我后一脚就将碎银分给姑娘们,她们也听话纷纷拿钱上路,我也就去找李光弼,想到头来死还是要死在一起。”阮娘也将话留着,瞧安衾思脸色无异。

一时盯久了,悄无声息,气氛生了几分怪异,安衾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听青儿姑娘说清帛姑娘去找你去了,好似并未下山。”

倒换得阮娘诧异张嘴问了声青儿,她懊恼甩开袖口,念道:“都是李光弼这货,将我困在白居寺山上的庙里,说下山时才将我放出来,等了几个白日,我和他路过书缃阁时,见门口摆了两具小兵尸体,听对面酒家说就是那姓左见兵不得力,搜索不出一人,泄愤将他们杀了。清帛她们应当还好好的,你说青儿,你们遇见她了?”

安衾思听她说两句尸体,不由想到瑞基的两个手下,点了点头,令自己带上点温度木然开口道:

“她和柳公子一同下的山。”

“又是那姓柳的,傻青儿啊,哎,看不出别人对她的虚情假意。”阮娘垂怜她,眉目失色又像是在可怜自己,问了几句她们现在的境况,安衾思大致将一路发生的事模棱两可说了遍,是敌是友分不清,何况阮娘现在还和李光弼呆在一起。

“这么说,那瑞沁和零儿刚好躲过一劫,倒是青儿和姓柳的遭苏庆贤逮起来了?”安衾思听她这么一问,嗯了声。

思索片刻,阮娘抬头见光不刺眼了,心知申时快到了,朝安衾思凝神说道:“我现在是自己都顾不了身,想你下山这趟也道听途说,李光弼仍在战场上,真真假假分辨不开,我刚开始不信,可人年轻时候的习惯是改不了的,可眼瞧他手握长刀的姿势,刀身像地面垂,想原先我见他歇息之前都要将刀身向上摆好才能入睡,偶尔问他当初我和他怎么遇见,他也随便找理由插浑过去,与他相处时的感觉也不负从前,我想是这几年他当和尚当惯了,或许是身为女子敏感的缘故,总觉得他不是‘他’。”

见安衾思作忖度状敛目认真听着,阮娘继续说道:“听你说的这段时间你们去的地方,我们倒像描画似的跟你们亦步亦趋同去,我不知道他是想保护你们,还是怎的……青儿让我救她出来,你也先装不知道,我敢赌之后他一定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安衾思适时睁大缩紧眼帘,摆出当下才知晓的震撼,对阮娘的话表意赞同,存留一份心思,因阮娘曾是史家的人,现在又跟李光弼揪扯不清,说不准万一挡在自己要走的路上。

“等史朝义彻底亡了,也就天下太平,欠零儿父母的命也当你这段日子照顾她还清了。”阮娘仿若说给自己听,低叙道:“如若能活下去,我们俩母女找个清静地界落脚,零儿能嫁与郎君,我也算后无牵挂,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路子,你说,是不是?”

安衾思听清她话里的意思,似乎都能瞧见零儿与一男子琴瑟和鸣的样子,这画面也曾在觉得快要失去她时出现,平复掉多余的情绪,她第一次想要同意阮娘的说法。如果零儿在她身边,因为她的关系发生什么事,让其他人护她周全是不二选择。良久,等窗口掠过一人影,她才重重地答了声嗯。

在巷口踱步来去,唐零儿伸长脖颈探来路人马,手心烫地发烧,仍使劲又搓又抠,见一个穿黑衣

的不是安衾思,下嘴瓣就越往唇心嘟,尖下巴像聚了一汪苦水,回眼瞧易宣倒不着急,只一个劲蹲着跟巷子里难民说话。

再看一个,也不是她,唐零儿连忙喂了易宣一声,看周围人放下手里的鱼肚瞧过来,她也不管,慌里慌张问道:“时辰都到了,她怎么还不来?你确定她说的是这个时辰?”人慌张的时候很少有人能自己解决情绪,唐零儿也不例,外看易宣不甚在意地说了句“再等一炷香”,她反倒更慌了,眼珠子不停打转,身子也在巷内和巷口两匹马之间走来。

易宣心里也有些着急了,给小女孩扯鱼刺喂的动作也心不在焉,低头摸了摸从瑞基那儿取得象牙尖角,侧看他们将死婴埋在的土堆里,强逼自己镇定,扯了一丝鱼肉给小女孩边喂边朝唐零儿说:“慌有什么用,倒不如留点力气送信,如果师兄没按时到,你我二人先去范阳。”

唐零儿知晓是这个理,默默数数,一炷香时间真的像风一吹,烟倏然消失不见,她怕安衾思夜如同这般,就算要别离,也得让她说出离开的话才作数,可天都要黑了,她还不出现。终究打乱她的心思,饱含怨气回易宣道:“你倒不急,又不是你相公。”

易宣手一抖,像师兄甩他一眼似地甩了唐零儿一眼,这一闹彻底心不在焉起来,将鱼放在小姑娘脏兮兮的小手上,走到巷口让唐零儿看转头看巷子里的人,唐零儿仍扭紧眉,听易宣说的话,渐渐放松。

易宣指着他刚刚喂的小女孩说道:“你瞧见她们吃的什么吗?”

“臭鱼。还是死了几天的,苍蝇爬的,别人不要,他们还要花钱买的鱼。”唐零儿讶然,紧张随之缓下,鼻间倒真的闻到一股烂嗖嗖温臭味。

“就那个小女孩,她的弟弟死了,她为让大家不因为饿肚子争吵,主动提出说把她弟弟给吃了,你在书缃阁没见吧,我在白居寺也没见过。唐零儿,知道吗?比起世间千万人所遭受的,我们,我们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唐零儿轻轻眨了眨眼,看身前跟灰黑墙面都要融为一体的流浪者,安静听易宣说:“我们还有该做的还未做,史朝义还活着,他们这群人的家就是别人的战场,你得学会不当你自己,控制好你的情绪。”易宣照搬照套安衾思曾给他说过的话,当时没领悟,现在倒多了一份不可名状的情绪,他将它压制,声音微微褪去原先的半尖半磁的公鸡嗓,他抬手又拍了拍唐零儿的肩,忽然觉得自己长得比她高了。

她本就感情用事至极,在书缃阁对男人甩脸色也是常有之事,此次一路走来,更是尽量压制自己,不去扰安衾思。眼下遭易宣说地动容,睫毛根部泛开点湿意,攥紧拳头,哭腔说道:“控制控制,忍忍忍!不就是个史朝义吗?安衾思要管,你现在也跟着要管,对对,就是这样,让这姓史的早死了早好!就连安衾思要跟着去,我也不管了!”

易宣没成想她要闹这么大声,幸好浓音水嗓让旁人听不懂她在讲什么,连忙拉了她到巷口来。正打算说她,就瞧不远处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骑马而来,看面相很相熟。等她驶近了,易宣看见她后面坐的是瑞沁,他干干咽了口空气,见骏马之上,他师兄斜眼对他抹开一笑,不匀珠粉的脸蛋因扣在发髻上的云簪一摇一晃,显得尤其柔和,虽是对自己笑,柳条眼却是直勾勾看唐零儿,拉紧牵绳缓步朝她们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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