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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相遇(86)+番外

作者: 菡章 阅读记录

“那你又怎么能断定我们不会结婚?怎么断定我们不适合?

“难道不是吗?我们无论是从思想,性格,爱好,差异都太大了,怎么维持婚后的生活?为了爱,也许你的爱好我会努力喜欢,可是真实的自己在哪里呢?高中时我暗恋一个男生,为了能与他有共同的话题,我听他喜欢的歌,关注他喜欢的明星,直到分开后,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歌,以及那个明星。也许我们在一定时期会受爱情影响,会爱他所爱,行他所行,可那不是自己的本质,人真正的性情很难改变,有一部分是遗传,是根深蒂固的。”

“你这完全就是借口吧!你根本就是忘不了——”他突然止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半晌,还是关闭了嘴巴。

中午这一顿饭爸妈与沈默清聊的倒是欢畅,我始终沉默。再一次拒绝了他,不知会不会可惜,是不是傲慢?人生中追求我的男性这位算是最优秀的了,而我拒绝他的理由也恰是他的优秀。

选择一个普通人,走一条所有人都走的平稳大道是太平凡,不会有意外,不会有惊喜,但不会再出错。虽然不甘心,可那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是大部人都在走的路,我已经没有资本例外。

我唯一的幻想都用尽在一个错误的人身上。若凭着仅剩的年轻漂亮去玩辗这个世界,幻想优秀的男人拜倒自己的石榴裙下,那才是愚蠢。可以用才华挑战这个世界,千万别用美貌玩弄这个世界,摔成断肢是很悲惨的,死不了,动不了,喘着气都觉得累。

我有几斤几两心知肚明,回归到平凡的生活总好过伤筋动骨,拖累家人好。

送沈默清时,他仍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盯着我。我妈识趣地拉上老爸回屋。他的目光仍投射在我脸上,感觉脸上凸现了一种莹光的怪异。我不自然地偏了头,“快回去吧!要不天要黑了。”

“要等多久?”

“什么?”

“你明白。”

“你也明白。”

等他离开,老妈收拾客厅的礼品,问我:“这人什么意思啊?今年又送这么贵重的礼。”

我撇撇嘴:“他不差钱。”

“不差钱也不是白送人的。他还在追求你?”

“算是,但是他以前也同时追求好几个人。”

我妈眉头皱了皱,“那你还是谨慎些吧!有多少钱都不如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老爸接过老妈手中的酒收到柜子里,也对我说:“我看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肤浅。不过安安,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免得人家那么远跑过来,又送这么多礼。我们不能像现在一些人的观念,吊着这个,望着那个,好像是玩弄别人一样。人家也是有感情的。”

有些不可思议。点了点头,忍着没问老爸知不知道消费感情,备胎之类的词。只是觉得爸爸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自己的爸爸,吞了他这么多年的严厉,自己生一场病,一切好像都变了,连家人也变了。

突然间觉得这样很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

☆、第 54 章

开了学,边考教师资格证,边以兼职的形式做一个没有编制的小学老师。现在的小朋友们都心智早熟且聪慧,每天都和他们斗智斗勇,啼笑皆非。

而拒绝了沈默清,他与我的联系也依然持旧。

有次喝醉酒半夜打电话过来,迷迷糊糊讲起了自己的身世。于是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叫陈默,他的母亲叫陈锦云。他说他母亲也是个傻女人,生了个儿子也不敢要名份,还希望他也跟着沉默一辈子。抱着一颗奉献的心隐忍退让,结果年纪不大,却抑郁而终。

陈默虽然改了姓,到了沈家还要加个清,与姓沈的划清界线。可血缘关系一生下来就甩不掉的。他是私生子不假,抢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公司也不假,但没有他父亲这些年暗度陈仓的培养,他也没有这么大能耐。

他聪明,干练,有信念,也有人际。该得到的得到,该埋怨的埋怨,该报答的报答。他那个草包哥哥,和那个嗷嗷待哺的妹妹全靠着他,只可惜他母亲看不见了。

终究还是有遗憾的。为母亲遗憾,为自己遗憾。谁不想一出生就血统高贵,天经地义,衣食无忧。可天下总有一些不是以传统的方式出现,难道就是错吗?古代庶出孩子就该低人一等?结了婚又上爱别人就是罪不容诛?同性恋爱就是错吗?不争第一保持倒数是错吗?不按主流道路行走就是怪胎怪癖?就该被说三道四?

好在小孩子们没有这么深的思想。每天面对着一群可爱小朋友,觉得自己也纯真了。

我正式成为母亲学校的一名艺术类老师。她曾问我是否愿意尝试直接带二年级语文,正好这位老师回去待产了。老妈传授了我许多经验,以及如何管理小孩子们,我犹豫许久,还是没有信心,拒绝了。

我记得就有徐悲鸿带一年级新生的故事,他认为:在学习绘画的初始阶段,名师任教能让学生把基础打的更牢。有了高起点,有良好的学习习惯,以后的道路才能走的更稳、更远,更扎实。

教育工作者不止是尽职尽责,除了需要有丰富的知识,还要引导学生对本科目学习的兴趣,如果只是按流程讲课,没有丝毫意义。学习的目的不止是把知识灌进大脑,还要有自己的思考与思想。小朋友的习惯都是从小培养的,没有一套完善的教育理念会误人子弟。

因为带的是附属科目,这相对轻松。偶尔会去帮大班老师们带小朋友,或者闲暇时去旁听其他老师的课程,遇上不感兴趣的内容,也会走神,微微扭头看梧桐叶随风轻轻颤动,光影在时光里斑驳,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还有无限的时间可以浪费。

真的可以假装吗?真的忘记了吗?

已经过去很久了。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没有人提起以前,见不到那个人,找不到与他有关的联系,感觉情感在慢慢褪色。五彩斑斓的光影打在我心里,那里仍然只有灰色,不再艳丽,但也不再有黑暗。

也许,所有的至死不渝都是可以淡忘的,所有的撕心裂肺也是可以消减的。

每天面对单纯的孩子,幼嫩的语言,心里渐渐地也亮起了小明媚,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但因为他们的顽皮也有些劳心。第四排那个小胖子,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好,能安安静静坐三分钟是极限,他不是抢同桌的橡皮,就是抓前排小女生的马尾,我批评他一句,他能跳起来反驳三句,我常常被他气的无能为力,有时也觉得好笑。

眼前和一切与以前都大相径庭,我觉得很快乐,再回首以前,似乎也不觉得痛苦了,甚至是怀念,为什么那不堪回首的三年总在无端蹿入我脑海呢?

我隐藏的很深,连我都以为真的忘了,可是不知为何梦境最近却时时提醒我,我已经很长时间不会再梦见他。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他带我爬山,一路上我都看不清他的脸,却没有惊惧,只顾着兴奋,撒娇地叫嚷着累,让他背我,他便背着我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山路陡峭,雾霭重重,云烟从谷底升起,侧边即是悬崖,我从他后背下来望向谷底,白雾茫茫,深不见底。未退回身,他竟已经站在我身后,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推向谷底。坠落的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他的表情,唇角绽开一抹微妙的笑,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一副终于丢掉了弃若敝屣的东西……

惊醒后,头很疼,昏昏沉沉的内心却很平静,只是奇怪,我知道梦都是假的,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在他心中我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这是他的原话,我一直很相信。

可是我却睡不着了,我害怕深夜醒来。白天,一切念想都尽量沉睡;夜晚,它却从黑暗中醒来,疯狂滋长。如果用眼泪把一切都回忆,等到眼泪流干,还能重新来过吗?或者能将一切遗忘吗?我们之间最疼痛的是,彼此还没有厌倦,却不得不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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