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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相遇(87)+番外

作者: 菡章 阅读记录

不知道他过的怎样,还好吗?快乐吗?他曾说我是他的美好,他又有属于自己的美好了吗?

我从来都不愿意承认,我是真很想他。

陈默打电话从不会提起他,他们有业务往来,肯定会见面,可是他不提,我也问不出口。分手后,他被我控制成了禁忌。

可是脑袋里仍有很多情绪,好像有千万根丝线纠缠一起,每一根都是源头,却怎样都解不开,绕不开,抽不走与他有关的情绪。我想念他,想念他曾看向我的眼睛。那么深邃且深沉的眼睛,世上还有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吗?

有时候拿出日记本,想要写下什么,可是看到封面我又没有翻开的勇气,这里面有我曾经的工作笔记,有与他相关的心事,还有那幅会议上描绘的他的画像。当时并没有画完就被他发现,事后我再也没有继续描下去的灵气,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一种残缺的美……

我想到要回公司的那天,其实只是为了这个笔记本,那天如果我听话一点,如果我没有回公司,也许就不会被林太太发现,也许就不会那么快结束,也许……也许,再多也许,该到来的总是会到来,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逃不掉的。

天意早已经注定,我与他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如这幅肖像,无法完整,没有结局。

我忍不住翻开他的画像,轻轻抚摸纸上他的轮廓,泪水又一滴滴滑落……我是真的很爱你……

夏季持续地闷热,知了栖在树上吱——吱叫个不停,生活了那么久的家乡,却在一天接一天的蝉鸣中,莫名地有了一种厌燥之意。

我怎么就变了?是左邻右舍都特意关心我的终身大事?还是父母开始暗示或者明示我要接受相亲?才26岁,单身就是一种罪吗?

难得我真的要接受那种生活,与一个没有太多感情的人结婚、生子。没有期待,没有惊艳,没到七年之痒就对婚姻麻木成一部机器?

半夜的时候,陈默又打电话过来,自从知道他以前的名字,他在我面前就变成了陈默,多么适合他的名字。

他似乎又喝醉了,一醉酒就打电话过来,不知我是不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倾吐心事的人,反正我越来越清楚他的故事。

他说完酒桌上一个色鬼客户,对他公司的公关小姐上下其手;又说跟他爸打天下的那帮老员工帮着草包老大排挤他;还有他的客户,以及政府机关的一些官员欺乎他年轻,不信任他,刻意压低报价,私下提出合同以外的条件。

我通常都默默聆听,很难给一些实际的建议与方法,只在适当的时候安慰几句。其实,倾述不一定都是要得到建议和安慰,只是心里太苦,如果不把那些憋屈,心酸,压抑的心事吐出来,肠子都会溃烂。

这个世上人人都张着嘴巴,喜欢倾诉的人永远比喜欢聆听的人多。但是倾诉也是要分对象的,有些人真的听不懂,甚至是在看你笑话,转过身,你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别人传播这些狗血。

与陈默的友谊维持这么久,我肯定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我知道他心里苦,可是最近我总有些心神烦躁,在这个时候我帮不了任何人,连做一个倾听者都困难。有些游离地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直到他沉默许久,才察觉气氛不对。

他淡淡地道:“是我错了,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我连忙解释:“没呢!能听陈公子的心事是我的荣幸。”

“那我刚说了什么?”

……

我听见打火机滋动的声音,他似乎点了一支烟,缓慢开口:“我的事你根本没有兴趣吧!”

“不是的,我刚才——”

“我知道,你还在想林章。可是你想他,他想你吗?对了,他母亲没能熬过去,我还参加了追悼会,怎么说我也扮演过你男朋友,在我面前,他可一句都没有问起你。人家还把全部的股份都转移到他老婆名下了,业内的人说他这是痛改前非,捧上所有家产讨他老婆欢心。所以你没戏了,他不会八抬大轿来娶你,他的都成了他老婆的,他宁愿把整个公司都送给顾家兄妹,也不留给情人。看看,这就是情人跟老婆的区别!情人再好也没用,只有儿子老婆才是自己的亲人,家产始终留给正室的。你说你真傻,陪了他那么久,也不想着生个儿子,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无——”

“沈默清!”我高声叱责:“你喝醉了!”

“醉的人是你!你还不肯面对现实?第三者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抑制着心中的火苗,不让其爆燃是因为搞不清楚它究竟为什么灼烧?还是陈默点醒了什么?抑或说错了什么?

他接着说,声音却抖擞起来:“小的时候我天天看见我妈妈哭,沈老头子来了她才高兴,等他走了她又开始掉眼泪,可惜除了我没有人看到她的眼泪。她哭了那么多年换来了什么呢?还不到40岁,连我都不管了,直接从这个世上消失,那她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听筒那边忽然低低传来抽泣声,我震住了!谁的眼泪好像甘霖?浇灭了一切淬火。久久的诧异。我只见过我父亲的流泪,那是在我奶奶下葬时。我一直认为男人的眼泪,只会在战场,或者父母面前流下。

强大的背后往往有不为人知的酸楚。男人的眼泪往往比女人的泪水更令人疼痛。女人的眼泪是感性的,发泄的。一段故事,一副画面,一声怒吼,一句情话,都能别她迅速落泪。可是男人只会在隐忍,克制到一定程度,甚至利用酒精才敢淌出心河。

“今天,是她的忌日……”

这一夜,混沌到天明,好像一直有啜泣声鼓扯着我的耳膜。是他的抽泣还是自己的啜泣?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中午的时候陈默又打电话过来,我感觉他是刚醒,还带着茫然的回忆与小心:“昨天晚上我没说什么吧?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请你见谅。”

我平平淡淡:“没有,你没有说什么。”

他归于沉默,我想他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要挂了电话,喊了他两声,他才吱声,似乎凝满了哀凄:“易安,我恐怕得结婚了。”

我突然冻住。当然知道他要结婚与我没有关系,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他从未提过他爱什么人,他也再向什么妥协吗?

“公司最近遇到了更强劲的对手,对方能搞定所有的关系层,我们有几个大项目都被他们拿下了。”

“可这有什么关系?”

他扶起惨淡地声音:“我有一个大学就认识的女朋友,她爸爸是政府高官,她一直很喜欢我,从不管我,也不逼迫我,哪怕他父母看不起我,始终默默地支持我。也得于她,她父母才给我不少面子,我想只有我们结合,他们才会真正的支持我。我不知我是否爱她,但我不讨厌她。时至今日,我依然能告诉你,陪伴我这一生的人希望是你。现在再说这种话有些可耻,可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虽然我也很困惑,究竟是得不到才想念,还是真的喜欢,只是醒来还有喝醉想的都是你,只有和你才敢聊一些对别人不能讲的话。或许我们都是身份有遗憾的的人,或许从你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或许你真的理解到了我的悲哀。以后我们就只是朋友了,希望你不要对你的选择后悔。”

“可是——”

“易安,祝福我吧!”

话一出口,眼泪总要先跨一步:“我祝福你,陈默,我愿意用我最好的去交换你终身幸福。可是你真的爱那个女子吗?你以后不会后悔吗?男人对女人最大的恭维就是因为爱而娶她。如果不是,你这是毁了她,也害了你。你父亲究竟是不爱你母亲,还是爱而不能娶她,你比我更清楚。”

“不这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必须把控他的产业,这是我也是替妈妈争取的。我不能停下,不能倒下,有太多的狼群追着我,在我还没有与狼群拉开距离之前,我只能舍弃真正的渴求,我不能再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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