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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想和摇滚乐手恋爱(61)

作者: 粉红蜘蛛 阅读记录

我们还是去那家餐馆吃晚饭。

而在吃饭之前,我给黎梓楠量好了身上的每一个尺寸。每得出一个数据,我就给她说国际标准是怎样的,而我们的客人是怎样的,她这样的尺寸算是怎样的。她听得很入迷,说,难怪你怎样看怎样舒服,这些数据每天都在鞭挞着你。

她真懂,我就是活在这些数据、标准里头,不得不时刻审视自己。

可惜像我这样的人,运动健身也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靠的只可能是作息和饮食,根本做不到完美。她就不同了,隔着衣服也知道,她的线条要精准得多了。

她要几身春夏装,带去巴黎。

因为音乐节那个视频,她被攻击“小三”,公司也受到了牵连,花了很大一番气力才得以平息了事件,她也终于被渐渐遗忘,自行沉寂到了深深的底部。现在的她,再也不想飘到水面上透气了,不透也罢了。

刚开始她没想到会这样。

就像她跟何星楚说第一句话时,也并不是要夺走他。

说着这些的她坐在我的对面,身上的锋芒减退了好多,再也不是那个会说“他的初夜是我的,他的全部都是我的”的那个女孩儿了。虽然当初的分手更像是落荒而逃,但当年落魄的前男友,突然有了辉煌的事业,她也是百感交集。也说不清出于什么动机,就主动联系了。这一联系,他的好就全部都回来了,于是迥乎一身的她的贪念也回来了。

“钱我暂时还不上,你知道,公司受到牵连之后,很久都缓不过劲儿来,现在,还在非常时期。”她用涂了橘色指甲油的纤纤细手端起咖啡杯说,“不过我猜,尽管我这样费劲了力气,于你们而言只不过是蚍蜉撼树吧?”

看结果,好像是这样,但看看我自己,却好像并不是这样。我在楼梯上撒野,我半夜还要跑出家门,我还非得要抱抱别人。反观何星楚,他就真的是岿然不动了,突然我觉得很神奇,他在这中间,是唱了个怎样的角色?

唱到最后,这么个被伤透了的前女友,还能来找我做衣服。

“你突然离开去巴黎,公司的事没关系吗?”我担心地问。

“公司是因为我而动荡的,我不在刚好可以避避风头。我的部下都是非常值得信任的,没有关系。”她笑着说,“如果他们能搞走,也该是他们搞走的,我就从头再来就好了。”

“这些职场的事我真是不太懂。”我吐吐舌头说,“我活该是个裁缝。”

“哈哈哈,所以我说你跟星楚其实很般配啊!”她爽朗地笑起来。

我猜,我大概再也不会和她见面了。

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而这时,我们挨近的落地玻璃突然想起咚咚咚的敲击声,我俩都扭头,看见华灯之下是何星楚像油画一般的脸庞。我俩都吃了一惊,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可不想见到那个让我们尴尬的男人。

这个何星楚叫我陌生。

他的头发经过精心打理,红棕的发色蓬松地翘起,稍微有些遮眼睛,却近乎完美地修饰了他经过化妆的眉眼。他戴了一副浅茶色的圆框眼镜,上身一件棒球服,腰间还绑了一件格子衬衫作装饰,鞋子是高帮运动鞋,一副潮男打扮。

真TM好看,我和黎梓楠交换了惊愕不已的眼神。

相比之下,平日的何星楚是在太土了。

而且是故意扮丑的土。

“我来找你,水晴姐说你在这里吃饭。”他走进来,把手机和车钥匙放在桌子上,坐在我身边说。显然,他没有做好要见黎梓楠的准备,眼神里有些躲闪。

黎梓楠也有些难堪地别开脸。

“你今天怎么?穿这样……”我都不知该怎么吐槽他了。

“噢,刚刚结束了杂志拍摄,我就跑过来了。今天不是约了么?”他低头用指尖碰着并没有黑屏的手机,戴着眼镜的侧颜简直吊打小鲜肉们十几条街。

我的老天,我那个穷酸男票原来这么帅。

我一直以来都看漏眼了。

黎梓楠也是很惊讶,时不时瞥他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今天约了么……”我捂着脸说,“我完全忘了。”

这时,我和黎梓楠的菜端上来了,何星楚低声说“已经点菜了吗”,然后一脸的纠结不知道要走,还是要留下来吃。我心情也很复杂,打开手机发现他早就发了信息说要来找我,是我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

如果我能注意到,他就不会莽撞地敲玻璃了。

“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黎梓楠鼓起勇气挤出一个微笑甜甜地对他说。

两个人对视,都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再点些什么吧。”我把菜牌找来递给他说。

三个人一起就餐,都有种煞有介事的缄默。途中,何星楚习惯性地把他讨厌的香菇逐一挑到了我的碗里,顺带还给我说了最近小武给他做了个咖喱饭超级难吃的事,还一直强调咖喱里有尿骚味,把我俩笑得不行。

回过神来,发现把黎梓楠晾在了一边。

在我面前,何星楚是没有办法和黎梓楠好好说上任何一句话的了。

听上去我是个超级大魔鬼似的。

于是我和黎梓楠说起巴黎,每个女人都会向往的巴黎。我故意说起何星楚很喜欢的塞纳河,让他也参与话题,怎么说,他也是半个文艺青年。塞纳河畔的田园风光令无数法国画家都招架不住,沿岸的吉□□小镇还是莫奈居住的地方。果然说起这些,何星楚来了劲,几乎都要忘了对面坐着的是前女友,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起那里迷人的景观,以及莫奈的故居,虽然他并没有去过。

终于迎来了三个人谈笑风生的时刻。

大家从画家、画作谈到了音乐,当然也就谈起了蜉蝣。蜉蝣是何星楚和黎梓楠分手之后的另辟蹊径,也许是对格格不入的社会的抗争,也许是对失恋带来的绝望和空虚的抵抗。对于蜉蝣,黎梓楠是很陌生的。她不知道这个乐队曾经有多难,也不会懂这样的乐队就算火了,生存空间依然很窄,更不会明白这可能是一只永远孤军作战的乐队。

搞笑乐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茫茫大海里的一艘小船。

船上只有四个人。

她只知道,这只乐队真特别,真欢乐,真有趣。她说她已经买了四月份的演唱会门票,会在出发巴黎之前到现场好好看一次。

前女友要去看男票的演出,这个画面难免要让人生些醋意,但并没有太多的不适感。

我只是应允地微笑着。

“从今以后我都会做一个合格的粉丝的。”黎梓楠说道,“CD、GOODS什么的都会好好买。”

何星楚抿着嘴,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流露出笑意。这笑意是那么包容,那么温柔,是对自己爱过的人,才会有的柔情。

“有赖你支持。”他作辑礼貌性地说道。

我知道那已经是非常亲密的互动了。

“你那样喜欢吉□□小镇,我到了那里给你发照片。”聊开了,黎梓楠趁着势头说。

“我也喜欢,也给我发吧。”我由衷地说。

“给你们带手信。”她笑眯眯地说。

晚饭到后半段,气氛总算比较轻松活泼了。这一对从前的恋人,也能在现任面前正常地聊天了。

当然,他们都深知,两个人的故事早就结束了。现在的彼此,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彼此。

就让对方去做个新人,让旧人永远活在故事里。

四月的演唱会,黎梓楠是真的去了,悄悄的去,但她告诉我,仍然有人认出了她。那尴尬劲儿,简直能让人出一身冷汗,但好在后来翻翻微博,翻翻搜索,并没有人讨论这件事。大家终于把她忘了。

因为大家开始讨论新的事情。

蜉蝣的新单曲,滞销到了叫人发指的地步。

公司的仓库里,塞了几万张无人问津的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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