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青年韦帅望之不减狂傲(237)【第5部完结】

冷秋笑了:“难道你只是担心见不到他吗?”

韩青轻声:“不,我担心……”我担心他的功力,他对我干了什么?

冷秋道:“好吧,我们以后再谈,你妻子穿好衣服了吗?”

纳兰道:“穿好了,听你们在垂危病人身边关心别人,我真感动。”

冷秋笑:“我喜欢这酸味,证明你有精神关心别的了。你应该没事了。”

纳兰微微叹气:“抱歉。”

冷秋道:“你的道歉表达得相当有诚意。”

纳兰轻声:“希望有用。”

冷秋问:“如果我们来晚了呢?”

纳兰道:“那就更有诚意了。”

冷秋道:“够了,我明白了,我不会动你儿子,如果你这样做也无法阻止他,算了,我会解决的。当然,我不是指解决掉你儿子。”

纳兰微笑:“多谢,我很想再许一个承诺,但是,我不敢。”

冷秋沉默一会儿:“我可以,我不会伤害我女儿。忘了这件事吧。”

纳兰沉默一会儿:“我会尽力,做我能做的事。”

冷秋无奈地微笑:“好。”

韩青沉默地看着外间的冬晨,是啊,只有韦行与冷良在照看冬晨。韩青看着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给他师父带来麻烦的两个孩子,都是他养大的。

帅望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在做什么,一件很麻烦的事,一件又一件,然后觉得害怕,他做了些什么,他已经做了,无法挽回。很可怕的事,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已经成了另一种人,一个,凶手,坏人,魔鬼。

无可挽回。

他很后悔,他害怕自己。

他醒来时,天还黑着。

屋里与屋外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清冷。

他轻轻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变成狼人,也没有变成怪兽,他把手,放在心脏上,心脏在狂跳,过了一会儿,一身的汗,慢慢变凉,整个人也凉下去。这里面,已经变了吧?

是的,他杀了无辜的下人,十岁的孩子,两个女人。

已经做过了。

不能再装成天使了。

即使再救上万人,他也曾经是凶手。

167/166,无解

帅望沉默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慢慢伸出双手,月光下,夜晚的微风缓缓抚过,帅望觉得,自己的双手正在缓缓流淌粘稠的血浆。

悲哀,绝望,恐慌,又夹杂一丝黑暗的渴望与兴奋。

逆水行舟多么难,放弃吧。

已经回不去了,放弃吧。

那只是他的道德,那不是我的,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相信的。是的,因为他的道德,所以,我才活下来,所以,我要象他那样活着吗?克制地爱克制地恨,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

一开始就杀了我,有什么不好呢?

那些快乐时光,值不值得一次又一次的惨痛?

最强烈的快乐也不过是有你有我,温和平静的时光,最开心也不过是同芙瑶相对而笑,一时放纵,永远有着悲怆的底色。

可是那些痛,真的撕心裂肺。让你想扑到地上去打滚惨叫,又让你无力,一动不能动。

值得吗?生命的小小诱惑,不过象吃过饭的饱足感,淡淡的,回味里不是不够,就是过了。

生命里的折磨却象永不愈合的溃疡,慢慢折磨你每一天每一天,你总是以为,明天会更好,你的胃却只证明明天会更糟。偶尔你觉得今天比昨天好,所以明天应该更好,你的胃却在明天到了的时候告诉你,你应该珍惜昨天的好时光,因为所有没让你在床上打滚的疼痛,都是生命的恩赐。

帅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象看到大量大量的血在一滴一滴滴落,一如当年,他的手腕受伤,看着自己流血,那种绝望又痛快的感觉。

我想,也许,我该计算一下,我的生命里,到底是疼痛更多,还是温馨美好的日子更多,我想,也许我该回头看一眼,活着值得吗?生命是否只是一个陷阱,即无意义也无价值。

韦帅望抬头,望向无限虚空,望向冥冥中的造物者:“生命的意义何在?为何我要苦苦挣扎,为何我不能象按死蚂蚁一样,按死不为我所喜的人?在你眼里,你所创造的生命,与蚂蚁何异?当你说这些不义的人应该死去时,是否就象一个实验室的操作员,洗掉不合格的细菌样本?因何一只细菌杀死另一只细菌变成禁忌?借着互相残杀以求进化,不是你定下的规则吗?如果聪明人勤奋的人不能得到更大生存空间,更多繁殖机会,是否进化已结束?我们就是终点了吗?那我们为何要变强?为了不被欺负?那就是说,别的强者可以欺负我们,而我,成了强者,却不能欺负别人,这不是一个可笑的要求吗?”

韦帅望站起来:“去他的道德底线,我要去杀了苏雷,没道理要等他长到十五岁再杀他,难道我还指望他原谅我?”

苏雷就在隔壁,那孩子同韦帅望不一样,他只是静静地存在,并不寻求任何温暖一怀抱。

帅望推开门,苏雷没动,可是他睁开了眼睛,帅望慢慢走过去,被月光下那双清冷的目光吓了一跳。

那孩子睁着眼睛,可是并没有看他,那双眼睛盯着天花板,亮晶晶的眸子上有一框小小的窗子,一动不动,月光凝结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生命没有温度的感觉。

帅望呆站在那儿。

他不动,那孩子也不动,好象他不是活人,好象他已经死了,他不思考没感情也不想人打扰。

帅望转身出去,侍从已跟过来:“教主!”

帅望道:“叫李唐来!”

李唐对于自己半夜被拎起来,很意外,原来的教主大人,据说很喜欢半夜把那两位拎起来,还从没拎过自己,怎么,小教主同他爹口味不一样吗?

韦帅望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李唐,李唐一愣,跪下见礼:“李唐拜见教主。”

帅望问:“这样看人是不是挺吓人。”

李唐无语了,你说呢?大半夜的。

帅望问:“你在哪儿找到小雷的?”

李唐道:“他妈妈身边。”

韦帅望忽然弯下腰,好象有人照他心窝狠踹了一脚。那种疼痛无法形容。神哪!不要这样!求你拿走我的良心,只要让疼痛停止,我愿意做一切事,有没有恶魔需要我的灵魂,我愿意卖掉它,我愿意!

李唐扬扬眉,教主大人,你最好正经点,我可不是闹剧里配合丑角的龙套。

帅望慢慢倒下,直接钻进被窝接着睡了:“唔。”

李唐一见老大自己睡觉,打算把他晾在地中央,晾在夜未央,心头大怒,立刻决定下点猛药:“不过,那孩子应该不是一开始就在那儿,我看到温天越身上有不少血手印,象是个孩子的,地上也有不少血脚印。温天越身上有一道很浅的刀伤,看起来好象有人试图帮他早得解脱,却没成功。小雷的母亲身上,有很多小手印,好象那孩子试图叫唤她。”

帅望呆呆看着半空,这一刹那,他的表情同苏雷的表情,无比相似。

你干了什么?

已经做了,难怪他会说,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谁会原谅这样的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帅望微笑,我不用成佛,你把这疼痛停止就行。

帅望缓缓微笑:“你说看过这些的孩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

李唐沉默,你和你爹那样呗,狼生狼崽子,有啥好讨论的。

帅望笑:“你回去吧。”

帅望无声地躺在床上,心灵创伤与肉体疼痛会同样让你失去力量。帅望轻声:如果真有魔鬼,我呼唤魔鬼,我愿意签下契约,出卖我的灵魂,换取你能给的一切。

帅望笑了,倒找钱给你也行。

忽然间童年的记忆都回来了,独自在黑暗中恐惧的感觉。忽然间记得自己的愤怒,就象被人无故痛打一顿,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为什么,重重地重重地伤害了他。他是那样的愤怒,他的愤怒没有发泄口,所以,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冷良的书,毒药,毒药毒药,想象中杀死想象的对手。总有一天,伤口会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