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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48)

作者: 茶酿 阅读记录

忽然,她笑了起来。笑里几分讥讽,几分迷茫。

“你瞧,妈妈。”她低第说着,将姣好的面容贴在粗糙的前家钱夹表面,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是不是很好笑?我和你遇上了一样的人,走上了一样的路呢……本来说好不再相信的……在看到你的下场之后……”

“可是,我现在明白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傻……”

“原来有些时候人真的很脆弱,很容易被打动……”

“姓牧的用几美圆就买了你的心,我不是比你赚得多了吗?”

“可是凭什么?就算被打动,也不是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吧?”

“还是说……其实只是我们自己希望可以相信呢?”

“妈妈,你说,我可能相信他吗?”

“可以吗?把他当成和姓牧的不一样的人……”

虽然,我已经知道他们没有任何差别。

2007.8

原来你是她的女儿。

“风波”年轻的执掌者闭了闭眼,平淡的神色掩饰不去眼中一抹痛惜。

“你在这里,也就是说,她已经……”

是的,母亲已经过世……整整十年。

她猛然惊觉,自己得到这个消息,也已三年有余。

那时还以为永远都不会停息的彻骨的悲伤痛苦,居然也被时间慢慢抚平。

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呢,妈妈。

“你果然是他们的女儿。”

再次端详她几眼,男子微微笑了起来。

“我不是他的女儿!”不知为何,多年的委屈怨恨竟瞬间倾泻而出,她的眼里,慢慢闪出倔强的泪光。

“你是。”男子的手指按上自己的额角,一双眼睛清亮得几乎能驱散任何阴影。

你是牧家的女儿,这一点无庸置疑。

你一定不知道,你母亲是什么身份。

你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样的人。

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纵然不是真心相爱,也从未曾相互欺骗。

只是你,是否还能听进任何解释?

那似乎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她的父母。

她最爱的母亲,和深恶痛绝的父亲。

母亲是“风波”的秘密联络员,对外的身份却是一名国际惯盗。

父亲是“风波”最坚实的政治后台。

两人的相遇缘于一场有计划的戏。

那一年的圣诞,新婚的牧家少爷在陪妻子散步时兴致甚好,随手丢了几美圆的硬币在一个落魄街头的东瀛少女怀里。

少女抬头粲然一笑,开口说了几个字。

没有人知道,那是“风波”内部的联络暗语。

之后,母亲成了父亲专属的单线联络员。

假借情人的关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再然后,不知道何时,假戏做成了真,只是不知真真假假各占几分。

直至后来,两人有了纯子。

其实那天父亲并没有想要带走她,只是突然得到“风波”惊-变的消息,又深知以她母亲的性格,必不肯随他离开避祸,因此不得不将她单独带回了牧家。

不久,她的母亲就永远失去了音讯。

我果然是他们的女儿……吗?

原来,还可以相信,你爱我的奇迹?

44、禁忌之子(一)

“我还是不太明白,”一脸困惑表情的女子瞟着通往内室的门,重复了一遍,“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样的‘内审’有什么意义?”说着最后一句话,她望向对面更为焦虑不安的少年。

少年显然没有心情回答,只是一眼接着一眼不断向门投去灼热的眼光。

这一边也没有期待得到回答,叹息着将同样灼热的眼光投射到相同的方向。

“吵死了。”

声音从女子的膝盖上传来,只见一个绝美的异族少年半眯着眼不耐烦地发起牢骚。

“……什么?”不知道自己又什么地方做错,女子一脸茫然地注视着那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

“真是吵死了。”杀气重重的语气与童音般生脆脆的声音揉在一起,听起来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你以为你这样一会儿一叹气的,我可能睡得着吗?笨蛋!”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把膝盖借给自己枕的女子,完全不懂感激似的放出威吓的话,“再吵就杀了你。”

“女子却不知死活地又叹了口气,还宛如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小孩子真是轻松啊,完全不用了解大人的苦恼。”

被当作小孩子对待的少年眼神更为危险起来:“怀桔,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一边恶狠狠地咬牙低吼,一边已经伸出比女性的柔荑更为纤细却充满力量质感的右手,没有什么温度的指腹悄无声息地贴上女子颈侧的青色血管。

尽管看上去好象一扭就会断掉的白玉一样,但是在场的人都清楚那手指的力量,不要说是血管,就算是喉骨也一定可以轻易捏碎吧……不,说不定会把整个头都拧下来……

好象听到了女子颈骨断裂的声音,对面的少年心慌意乱地站了起来,想要阻止似的,却又滞步不前,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请不要再添乱了啊,两位。”

“不要紧,不会添乱的。”应怀桔却事不关己似的朝他微笑了一下,惹的卓兮不悦地一声冷哼,右手毫不留情地扼住柔软的喉咙,然后慢慢收紧——“你的眼睛总是绕着小孩子转来转去吗?只要年纪比你小的人全部是你关注的对象吗?”明显嫉妒的口吻。

“你在不安什么啊?”轻松地就挥开了死神的镰刀,应怀桔把脸朝那冰凉的掌心贴了上去,“真是爱撒娇的男孩子呢……怎么可能‘全部’都是呢?我只喜欢乖巧可爱的孩子哟!”她看了看对面的少年,意有所指地笑道,“东方家的二公子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卓兮不知信还是不信地撇了撇嘴。

被当面否决的东方子子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连父亲都把他当成乖得不能再乖的好孩子呢……

应怀桔浅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投回原来的方向,眼神再度忧虑起来,自言自语道:“到底怎样了呢?那里面……”

“这么想知道的话,推门进去看就是了。”卓兮毫无顾虑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前,就随意伸出手去——

“……这件事已经弄得沸沸扬扬,你难道以为可以善了?”

“我并没有这样想。是我有错在先,原本也是任凭处置的,可你又何必……”声音略略一顿,逐渐低了下去,“何必……非要弄到尽人皆知?难道我的家人都不会感到——难堪?”

沉默了片刻,才听苏知久淡讽道:“我还道你终于知道为自己担心害怕了,原来却还是为了别人!你倒是——有心。”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便像包含了不知多深的责怪在里面,叫人听着便没来由地心虚。

见凌丁洋低头不语,他又道:“你就没想过,我心里头是什么滋味?重要情报外泄,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为,严重到连总堂都紧急驱散,在道上引起多大的轰动,堂里堂外有多少风言风语,难道我就不难堪?”停停,续道,“东方家的人有什么难堪?有几人知道这件事与东方家失踪多年的大小姐有关?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最后一句未免说得过重,他收了口,静下心绪,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凌丁洋低头盯着轮椅的一角,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知久的视线转向一边,转瞬间眼中流过的神色极为复杂,有痛楚,有懊恼,有不甘,有怜惜,有不舍,有犹疑……但很快便尽数收敛起来,再度恢复到平静无波乃至淡漠。

一旁的苏影久见状识趣地站起来,迟疑道:“如果……已经定案了的话,那……我去下达通告?”语末还带着疑问的语气,不确定似的看向苏知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只得转身向外走去,孰知手刚碰到门,门却已自动打开,一张带着极为不耐烦神色的绝美脸庞出现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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