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君不君,臣不臣(39)

作者: 指捻尘叶 阅读记录

摊主就在不远处煮馄饨,听了他们的话,乐呵呵地讲述了值得去看的地方。

一顶花轿子招摇地从大街上走过,顿时周围街上的行人都开始沸腾起来,高呼“花娘”一词。

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秀美的容貌,夏侯瞻同虞濯齐齐看到,转瞬又看到对方,虞濯率先开口:“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光论这位花美人……”

一个女子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晓得啥,花娘的名声胜在气质出尘,才艺双绝,可不能单凭肤浅的容貌。”

想不到是一个女子跟他说这番见解,虞濯不禁莞尔。

“倒也是。”夏侯瞻淡言。

那女子先前也是没看人,如今猛地抬头,看到两人,面色羞红,说道:“两位郎君也是生得极为好看的。”

另一些同行的姑娘娇声笑起,也是纷纷夸赞两人。

夏侯瞻面对这么多看似未出闺阁的小姑娘,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盯着虞濯,希望后者带他走出这份窘境。

虞濯只是笑了笑,带他走出人群。不得不说,被心爱之人依赖的感觉真是好。

府衙之中,早就是一派洒扫布置,恭候大驾的模样。

一番客套话之后,周素说道:“虞大人,造船司内,下官恭候多时,不知您是打算先休息几日,还是前往造船司?”

“休息一日,明早再去。”虞濯看着夏侯瞻,他大病初愈,又随着自己奔波劳累,着实不该,还是赶紧休息。

“热水和客房已经备下了。”周素扫了这一行人,几个充作下属的少年郎,还有一位气质远非常人可及。

虞濯见周素的目光在夏侯瞻身上停留,便说:“这位是燕公子,本官的好友。”

在虞濯郑重其事地介绍下,周素也不得不恭敬:“燕公子,虞大人,晚膳时分本官会遣人前来。”

“多谢周大人悉心招待。”虞濯道了声谢,拉着夏侯瞻前去沐浴。

晚饭时分,丝竹声阵阵,晚宴座上多了一名袅娜非常的女子,赫然是大街上惊鸿一瞥的花洛伊。只见她一袭鹅黄色长裙,气质渺然。

“我倒是小瞧周素这人了。”虞濯低声说道,面上笑意不减。

花洛伊见到虞濯,便停下弹奏,双目紧紧盯着他,那神情夹杂着熟悉与陌生,让虞濯都有些恍惚。

见状,夏侯瞻不痛不痒地说:“恒清与女子缘分还真是多。”

虞濯立马收回目光,拉他坐下,不敢再同那名女子对视。然而心中骇然却未减少半分。夏侯瞻只觉得虞濯魂不守舍,心里一堵,沉下面色。

周素本以为自己能让这位曾经的左相大人,如今翰林院的首席大学士展颜。却不料寻来这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花洛伊,无丝毫作用。

渐渐虞濯也是回过神来,把注意力放在神色幽怨的夏侯瞻身上。

这情形似乎有点不太好哄。

吃完饭,虞濯的手不规矩地在夏侯瞻身上乱动,表面上是听周素介绍船局发生的种种。夏侯瞻的面色越来越红,细微地发出一声嘤咛,勾动浑身邪火。

“虽然休息了一下午,但是本官仍然有些劳累,便只能陪同一会。”虞濯假意睡眼惺忪,周素也觉得自己能解脱,赶紧命人送他回房。

第41章 不醉九州独醉卿 肆

造船司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督查完的,而且光是虞濯一个外行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不少船公偷偷打量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前丞相,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造船司的主事也是一名五品官员,名为胡贤,与周素平起平坐,他将不少造船的图纸拿出来给虞濯看,神情像是“你看得懂吗”。

虞濯莞尔一笑,抽出夹带在其中的一张纸:“这条船,怕不是画舫吧,怎么陛下还有要求这般无用的船只?”

恐怕是胡贤为了自己娶了,挪用公款造的,胡贤心里有鬼,虽然虞濯并未直接点破,后者支支吾吾半天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虞濯替他打圆场:“多半是工匠误拿了。”

胡贤看着虞濯眼中戏谑,他是个土生土长的苏州人,且身高不及七尺,往虞濯面前一站矮得不止一截,气势弱了不少。

明白是虞濯有意放过他,胡贤赶紧收回图纸,说道:“大人,劳烦您走动走动,下官为您讲解这里的船只建造吧。”

走了一大圈,仍然没有看完整个造船局,虞濯看着周素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好难为她,到造船局东面的酒楼坐下。

“这外面的便是海?”夏侯瞻极目远眺,喃喃地问。

“是。”

“同我以往想象的大有不同,我曾以为,海水色泽蔚蓝。”

虞濯淡淡一笑,给出解释:“这里是近海,夹带泥沙,故而海水偏黄,到了远海,海天一色,四下茫茫。”

周素闻言便有些惊讶地问:“虞大人还出海过吗?”

“我自小在生活在小岛之上。”虞濯愣神了一会,说,“昨日晚宴间吹奏笛子的那位姑娘可还在?”

夏侯瞻提起注意力。

“大人想见花洛伊?回去之后,我便让她来寻大人。”周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果真如她所说,大人与她有旧识。”

这下轮到虞濯错愕。自己昨天晚宴才第一次见那位花洛伊,怎么会有旧识,这么一想,大约也是这周素知府不如传闻中那般刚正不阿,反而虚与委蛇。

“许是认错人了。”虞濯这般想着,赶紧解释。省得夏侯瞻吃了醋,来撩拨自己,撩拨完了却又不肯正儿八经地给他泻火。

着实磨人。

“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认错谁,也不会认错您呢,您可是……”本来还想说左相,周素好歹刹住口,“您可是翰林院大学士!”

瞥了两眼夏侯瞻的方向,仍是不显山不露水,便反问周素:“周大人说说,那姑娘怎么与我有旧识?”

“这……”周素有些难为地说,“其实是她主动来寻本官,想同——相同虞大人您认亲。”

认亲?

虞濯当即立断,语气像是很不在意地说道:“周大人多虑了,本官无亲无故,好友仅一人,那位姑娘还是不要再见了。”

胡贤一直静默在旁,听这二人的言论,心里琢磨着这个周素怎么转性子了?主动找来风月场所女子取悦上级官员。

想要快点略过这一段,虞濯便转而问:“那些早年间建好的,如今用来打仗的船只如何?现今可还能出海?”

胡贤犹豫了便说:“自然能出海,只是年久……”

“本官想要出海,胡大人可愿意陪同本官一道?”虞濯放下茶杯,问道。

“这……”这哪里是征询,分明是要求,眼下他也寻不到好的战船,赶紧吩咐下去,让人将船帆挂上。

码头边上,夏侯瞻看着眼前破旧而狭小的战船,跟往来豪华的商船天差地别,便问:“这艘船是谁负责的?”

“是……是……”惶急地看了一眼周围几个年迈的老水手,胡贤说道,“是这几人。”

皆是半截入土的老朽,有个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哪里像是能领兵打仗的。夏侯瞻怒不可遏,抓着虞濯的手,低声道:“荒谬!”

“交给我。”虞濯道。

夏侯瞻揉了揉眉心,说:“朕累了,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海上。”

闻言,虞濯只能点头,对胡贤表示自己打算回府衙休息去了,“出海一事,劳烦胡大人,显得本官因公徇私了。”

走出造船局的时候,虞濯一阵恍惚。

曾以为乱世出山,盛世归隐,原来不过是笑谈。“盛世”从未有过,无非就是稍微太平一点,少些饿死鬼罢了。

一行人走了一半的路程,虞濯便察觉到一群人跟着他们。

本以为只是恰好同路之人,然而虞濯下马车给夏侯瞻买了点心的时候,那些人也毫无缘由地停下步伐,等到他们再次出发才跟上。

“有人跟着我们。”

上一篇:忘,或不忘 下一篇:水无理由不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