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君不君,臣不臣(22)

作者: 指捻尘叶 阅读记录

午后,夏语冰将许久不动的各色颜料取出,一一和水研磨,虞濯却没动笔,二人同时沉默着。

印象中的夏侯瞻总归是那么信任他,有时候甚于信任帝师苏晴。以往虞濯还能说那是年轻的帝王寻他作靠山,如今想来莫不是出于情爱?

回神时,虞濯发觉自己已经对着空白宣纸盯了许久。

夏语冰谨慎地问:“大人,您还画吗?”

不知怎么的,向来钟情高山流水、花鸟鱼虫的虞濯,头回描绘了人像。只见其一袭黑衣,神色睥睨,站在古亭之中,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这是陛下吗?”夏语冰见状,以为这对君臣是和解了。

“你哪里看出这是皇帝?”虞濯冷声问,说罢随手撕了画纸,丢到一边。

夏语冰面色顿时煞白,这下子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却不料虞濯转而一笑,恰如冰雪融释,寒暖交集。

“他既有意,我便真的该帮他,好好拾掇拾掇周伯皓。”

作者有话要说:

1、“山有木兮木有枝”出处(知乎):

鄂君子晳是楚王的母弟,乘船出游,有越人船夫对着他唱歌以示爱慕之意(歌曲译成楚语即是上文越人歌),鄂君子晳明白船夫歌意后,“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

西周春秋之时,江汉之间的鄂地世代为扬越人所居,他们先于楚人生活于古江汉地,可以算是江汉“土著”。不受中原礼俗约束,因此观念原始质朴,面对着美丽的封君,当然也不羞于表达自己情感。 而且在那个时代,同性恋风气十分流行,例如龙阳君和安阳君,所以也可以说,这是一首表达…基情的诗。 本是一首极为优秀的古老民歌,可惜被用到烂大街,更可惜的是很少有人知道背后的故事了。2、“山有木兮卿有意”出自歌词《山有木兮》

3、求收藏

第24章 树倒猢狲散 叁

接连几日,皇帝都没有上朝,虞濯每日都去宫内,却未得召见。

有时虞濯不清楚自己是单纯陪皇帝演一出戏,还是单纯想见见夏侯瞻。再被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折磨下去,他大约是要魔障。

宫门前,同样的,周熙也来了。

见到他,虞濯连礼都不愿意行,直接问道:“周大人,你不在府中替陛下处理政事,来宫内作甚?”

“君意欲懈怠,为人臣子当然应该更加勤勉。”周熙依旧笑眯眯地说,“这不,本相通宵达旦,处理完政事,便来规劝陛下。”

“通宵达旦——而不是夜夜笙歌?”虞濯问,周熙府中有那么多幕僚门生,怕是能堪比京城官员。靖朝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知道是哪些个名字都没的宵小决定。

说夜夜笙歌,绝对不会冤枉周熙,此人好色,家中姬妾成群。可他记性极好,其他官员收受贿赂还要记本黑账,他只需要看一眼便能牢记在心。

右相府中除却姬妾,各类门生幕僚也是数不胜数,但凡有几分姿色的,都能被招揽进府里。

“可谈我家中姬妾都比不上虞大人半分,饶是皇上都青眼有加。”边说,周熙退了几步,同虞濯隔开几个下人,以免再被他妖术挨到。

“周大人,是不是有的人生得丑,便看不惯那些生得好看些的?”虞濯问。

周熙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丑,但他也拿虞濯没法子,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这么一来,周熙身边前呼后拥的那帮人,满脸都是“你死定了”。

回右相府的途中,周熙那是越想越来气,虞恒清此人还真是喜欢同他作对,分明就是一介平民,会些装神弄鬼的伎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爷。”周夫人走进前厅,周熙见状挥挥手让那帮门生退下,问有何急事。

周夫人也是个喜礼佛的,每逢初一、十五,必要进宫拜见太后,诵经祈福。她说道:“近日妾身瞧见了燕太后身边带着一把折扇,那分明是男子之物。”

“有这回事?”周熙眼珠子一转,冷笑连连,“成,本相这就找人去查查。”

“老爷,入秋天凉,夜里头,您得早些休息。”

张氏无非想指责他,周熙本想打个哈哈就了事,说道:“夫人近日越发唠叨了,本相依你就是。”

夏侯瞻宣布直到十月初,他才会上朝,其间虞濯收到过不少信件,都是托小德子偷偷递过来的。

一帮老臣便急哄哄地堵到宫门前,抢着要见皇上,还有人喊叫着要长跪不起。这下子那些守门的侍卫两头难做人,无论如何,皇帝给出的也只有“不见”。

虞濯来时,拿出通行的令牌,未等侍卫阻止,便直接进了皇宫。

这一手,虞濯滑溜地像个泥鳅,宫中侍卫虽然拳脚功夫不错,奈何他内里身后,身轻如燕,跑得飞快。

这下门外大臣的都傻了眼,周熙率先说道:“依本相所看,虞大人这是急着去会见情人呀。”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大臣们立即凑上来问东问西。

“你来作甚?”夏侯瞻只听御书房门外的响动,皱着眉头问。

赵公公依旧照老规矩倒上一杯武夷的红茶,乐呵呵地说:“左相大人,您可算是来了,陛下这些天总是念叨呢。”

虞濯脸上莫名一红,赶紧拿食指蘸着茶水写下:隔墙有耳。

夏侯瞻说:“拾雪在宫里,御行司的人,无妨。再端一杯茶来。”又问了这几日外头的大臣如何。

“一帮老头天天想着觐见陛下,这不秋试要结束了吗,陛下若等十月再上朝,总归有些许晚了。”

“周熙如何?”

“明面上他做事没那么嚣张,背地里不得而知。”虞濯盯着夏侯瞻的侧脸,说道。

周熙那老狐狸,面上还真的纠不出什么错,但是随着时日增长难免不会心生自满。虞濯想着这个界限应该就是“兵权”。

虞濯将心中推测一说,夏侯瞻便道:“罢了,上朝。”

大约过了一刻钟,进入朝堂,夏侯瞻依旧是给谁都没好脸色,不满地问:“既然右相能替朕处理政事,为何还要朕上朝?”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向来帝王心难测,这些臣子一时之间分不清皇帝不满的,究竟是“上朝”,还是周熙行径。

认识他请来的,虞濯只好率先开口:“启奏陛下,您为天子自当以身作则!若您不勤勉,天下如何勤勉?”

周熙听了,勾起一抹笑,问道:“如今陛下怕是只听虞大人的,怕是先帝看了,都要感慨。”

“荒谬,居然拿先帝说事。”虞濯扫视群臣,忽然发现多数人的神色都有些戏谑,苏晴不断给他使眼色,带着几分焦急。

果然,一个平日里热衷进谏的言官率先站出来说道:“陛下,虞濯此人以上犯下,竟然同太后有私情,实乃罔顾人伦。”

“臣等皆可作证。”

不论真假,此话乃是皇室家丑,这帮大臣毫无顾忌,开口闭口就是“私情”,着实当皇家颜面是那么好撕的。

若是一般的皇帝,听闻太后与臣子有染,即便是极力掩饰,也会心生间隙。奈何此事夏侯瞻最明白不过。

夏侯瞻心想,周熙耳目确实不少,什么事清都能让他瞧出个端倪来。

虞濯听着那些乱糟糟的附和声,此等空穴来风,却搅得朝廷犹如菜市场般闹哄哄。

苏晴率先放声问道:“尔等污蔑太后,中伤丞相,是当我朝御史大夫一职形同虚设吗?张大人,你这话说的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太后手中,先前有不少乘鸾宫内的宫女看见太后手中有一把男子所用折扇,若是诸位大臣有眼见,必定能看出此物为虞恒清所有。”张大人笑眯眯地说。

“一派胡言。”苏晴面色冷厉,痛斥道。

周熙压低声音,小声问:“听闻燕太后姿容倾城,年轻时候不少才子为其颂诗,作得最好的,怕是苏大人的哪一首吧。”

上一篇:忘,或不忘 下一篇:水无理由不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