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君不君,臣不臣(14)

作者: 指捻尘叶 阅读记录

“退下吧。”夏侯瞻把偏殿里头的人赶走,坐到床沿上,虞濯见到他便眨了眨眼,显得可怜兮兮。

“陛下,臣自知罪孽深重,先前可有伤着陛下。”虞濯说着就去拉他的衣襟,夏侯瞻猛地起身退后,眼中怒意翻涌。

虞濯赶紧收回手,两人僵持片刻,夏侯瞻先开口问:“朕给你赐婚,你可愿意?”

“陛下,臣想去一趟江南,盐枭一案,臣可尽力办完。” 虞濯支起身子,说,“毕竟如今太后染疾,恐怕陛下此时赐婚有些不妥吧。”

“冲喜。”

头又隐隐疼了起来。虞濯如今才发现有的时候,他确实会难以控制自己,如今夏侯瞻执意如此,他就得使用些非常手段了。

内力如虹,运起,顿时远处桌面上茶杯药碗应声碎裂。

第16章 君王何谓孤家寡人 贰

“陛下!陛下!”听到动静的赵公公赶紧冲进屋内。

紧盯着虞濯,夏侯瞻额头已经隐隐出现了几分冷汗,但还是立即对赵公公喝道:“无事,你退下。”

虞濯动了半天嘴皮子,才说:“陛下,臣怕自己一不小心失手,害死别人——臣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一见他那样无奈的笑容,夏侯瞻便有些后悔,这么一来二去他的气也消了。

“恒清,你且去江南吧。”

备了马匹,带上两名小厮,虞濯便起身赶往江南。

却不料刚出城门,一名灰衣男子头戴斗笠,牵着马匹,站在官道旁,身边还有一名随行的小厮。

这身形,虞濯再熟悉不过,吓得他赶紧翻身下马,走上前,行了躬身礼后道问:“早朝时间,陛下怎么出城来了?”

“朕同你一道去江南。”

闻言,虞濯急忙说:“陛下乃万金之躯,况且朝中重重,没有陛下在怎么可行。”

撩起斗笠边缘的纱布,夏侯瞻翻身上马,不满地说道:“有没有朕有什么关系,反正有事情,右相周熙会一一过目。”

夏侯瞻身边的小厮,居然是伺候他的小德子。他对周熙的不满,由来已久,毕竟自古强君、权臣,不可共存。

上马,虞濯问:“陛下,您可知您现在像什么吗?”

“不知。”

“像关在笼子里,拼命扑腾的麻雀。”虞濯自认为这个比喻很是生动,虽然皇帝听了可能会很生气。

毕竟,夏侯瞻被关在皇宫这座囚笼,也被关在权力这把枷锁中,却还想挣扎出去。

“朕有那么聒噪?”夏侯瞻的关注点,永远超乎常人的理解。

虞濯忙说:“没有、没有,既然陛下来了,那就启程吧,一到午后天气就热得很,再赶路便是折磨了。”

其实听到虞濯的话,夏侯瞻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虞濯他老师的性子,保准将他扭送回宫,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过了一会儿,虞濯问夏侯瞻:“陛下此去江南,为何不带上苏统领?”

“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做,况且,与恒清同行,朕也放心。”夏侯瞻说道,然而真正的原因是,他怕苏拾雪偷偷告诉他的老师,那时候就左右为难了。

不出意外,虞濯猜出来他的小心思:“怕苏大人阻拦?”

夏侯瞻不语。

临近午时,天气确实灼热起来,虞濯已经将外袍脱了下来,同样戴了一顶斗笠。

“前面有个茶棚,陛下,去歇歇吧。”虞濯建议,整整一个早上没有歇息,除了他,其余人都有些体力难支的模样。

夏侯瞻跳下马,差点就是一个趔趄,还好虞濯即使接住他。

“陛下可还好?”

“无碍,再次称呼为燕公子即可。”

“唤燕子望可否?”

夏侯一愣,这个名称他在及冠到认生父之前,确实用过一段时间,没想到虞濯还记得。便道:“可行。”

虽然两人穿着不起眼,然而相貌气质极佳,身后又有三名小厮跟随,故而茶棚里头的其他过客无一不是偷偷打量他们。

“两位俊公子,打京城来的吗?”茶棚老板娘问道。

“官路就这么一条,我等自然是京城来的。”虞濯喝了两口茶,问道“不知这位婶子还见过哪里的人走这儿?”

“公子说笑了,自然是京郊和村子里头,但见这两位公子气度不凡,怎么说也是京城里头的达官显贵。”

虞濯笑而不语,又问:“婶子,那条路上的人呢?”

这条路是绕过京城北上长城,长城外就是蒙古人的地盘了。茶棚老板娘摇了摇头,说道:“这条路上长满了杂草,一瞧就是没有多少人走的。”

夏侯瞻低声问虞濯:“恒清此话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臣只是突然有个想法。”虞濯同样也是压低声音,“陛下若是想要抓某人的把柄,为何不从小处着手?”

喝完茶,夏侯瞻点点头道:“朕……我懂了。”

“茶钱多少?”

“一人一文钱,共五文。”

夏侯瞻刚想取出包袱里头的银票,被虞濯按住手,后者放下铜板后说道:“燕兄,这点小钱我付就可以了。”

上马之后,虞濯感叹:“陛下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恒清何出此言?”夏侯瞻问,这话用来形容他,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自然是因为陛下此行,荒郊野岭,出手便是几百两的银票,那茶棚老板娘怎么地也找不开呀。”虞濯策马前行。

因为是微服出行,一路上也没有招惹什么。夏侯瞻到底是行军打仗过的,一路南下,风餐露宿倒也没觉得什么。

这可就急坏了江淮各府的府尹,都知道左丞相这几日要来,却没人知道其行程。众官员人心惶惶,生怕这位传闻有“鬼神之力”的左丞相突然出现在自己作奸犯科的场合,抓个正着。

故而这几日画舫酒楼的生意都冷淡了不少。

一路上不安生的地方确实挺多,就在五人快入江淮一带的时候,在一处山林里碰到了一伙劫匪拦路打劫商队。

“住手!”夏侯瞻喝道。

混乱之际哪有人听他多言,劫匪只当做是商队的人,瞬间五六个人扑了上来。此时,虞濯无比怀念苏拾雪,他在,这种情形也就不需要自己出手。

取出腰间的折扇,虞濯凌空而起,踏着这几人的脑袋,一路跃到为首之人的肩上,发力重重一压,迫使他半跪在地上。

那匪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子一沉手中的大刀便被人夺去,架在脖子上。

“还不赶快停手!”虞濯从他身上跳下,将他右手卸下,匪头的一声惨叫比他说什么都管用。

众劫匪退了几步,停了手,跟商队的护卫面面相对。

“你……你不是商队的!”劫匪满脸都是惊惧。

看那些劫匪一个个站得紧凑,虞濯暗自积蓄内力,随后一掌拍出,那些劫匪如遭重击,横飞出去,口吐鲜血。

这下,无论是哪方的人都傻了眼。

最先打破寂静的人是商队的老板,赶紧跪在地上喊道:“神仙下凡,这肯定是神仙下凡,老天保佑。”

虞濯:“……”平日里装模作样惯了,头一回被当真挺不好意思的。

毕竟夏侯瞻也是见识过虞濯手段的,很快恢复镇定,扫视了一眼那些或昏迷,或倒在地上哇哇大叫的人,问:“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河南归德府地界。”商队老板赶紧说道。

若是入了南京,估计这儿的太守,连抬高盐税的流程都不用走了,直接卸职待办。虞濯踹了一脚那匪首,后者躺在地上,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神仙爷爷饶命。”匪首一喊,其余几个还醒着的人也是胡乱一通求饶。

“绑起来,送到官府去。”夏侯瞻看着这帮人,就有些糟心。

无端地,行商众人觉得这位并未出手的公子气势更压人一头。就此分道扬镳有些不妥,当下,商队老板赶紧取出腰间挂着的令牌,说道:“公子,咱们是山西晋商,大恩不言谢,若是以后有难,就去拿这令牌去泰隆商行。”

上一篇:忘,或不忘 下一篇:水无理由不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