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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君,臣不臣(15)

作者: 指捻尘叶 阅读记录

接过令牌,虞濯翻身上马,说道:“都闻晋商仁义,今日一件果然如此,只是分明是我出的手,怎么光给这位公子?”

“鄙人疏忽!”

“行了,给我主子,应该的。”虞濯说笑,看到几人都上马后,一拱手道,“诸位,再次别过,有缘再见。”

说罢绝尘而去。

走出晋商的视线后,夏侯瞻终于忍不住开口对虞濯道:“恒清,朕觉得左相这位置着实屈才。”

“陛下此言,臣有些听不懂。”

“国师之位才适合恒清。”夏侯瞻说的国师,指的并不是苏晴那般,而是那貌似能呼风唤雨的神棍。

虞濯还颇为得意地说:“陛下厚爱,改日一定让陛下领教领教贫道的厉害。”

夏侯瞻难得被他逗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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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君王何谓孤家寡人 叁

苏府。

“整整五日,皇帝没有上早朝,如今连御书房都不让进去,拾雪,你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晴问。

“近日里,陛下派孩儿去御行司。”苏拾雪道,“父亲不必太过担心,赵公公说了陛下只是身子不舒服。”

仅仅只是身子不舒服,断不会整整五日不上朝。苏晴怕的就是皇帝意气用事:不想见周伯皓,所以干脆连早朝也不上了。

如今,哪一份奏折不是右相先过目。

窗外明晃晃的光线与是不是出现的蝉鸣声,让人无端地烦躁。

把视线移回屋内,苏晴喝了一口茶,对着自己留在身边多年,视若亲子的苏拾雪说道:“拾雪,御行司的活计可多?”

“刚建立的时候确实挺多,如今尚好,最近陛下给了孩儿几日休息的时间。”

苏晴点头,挥挥手说道:“为父也不留你了,趁这些日子好好歇歇吧。”

“孩儿告退。”

风寂,河静,人语寥寥。

“各位客官,前头便是扬州府地界了。”终于,船夫的声音打破岑寂,他说的官话夹带地方口音,夏侯瞻一时半会没听懂。

从归德府到凤阳府虞濯一行走的都是水路,自然也没到什么耽搁行程的事情。

虞濯不由得感慨:“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这季节前来,却是热得让人发慌。”六七月间,水汽蒸腾,却是湿热得紧。

“这如何算热?”夏侯瞻不解地问,但见他拿着使劲扇风,总觉得下一秒拿扇子会被他摇散了。

“客官头一回来呀?海嘞头可以白相的场化可多了。”船夫问。

夏侯瞻小声问:“他在说什么?”

“他说扬州可以玩的地方很多。”

“你是苏州府的人?”

“不是,我也不记得了,或许是松江府,或许是宁波府,总归是在海上的岛。”虞濯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然而吴地方言总归接近,他能听得懂两句也正常。

听了这话,夏侯瞻不禁问道:“恒清可想过寻找自己的亲人?”

当机立断地摇头。虞濯也不知道为何,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去触碰那些过去的事情。

淮安府、扬州府、苏州府这三个地方靠海,盐商富集。地方官贪污受贿的,最终的莫属于江淮一带。

然而水路码头,却有官兵设了关卡,这就让人费解。毕竟这条河流干道上来往船只无数,设了关卡便会耽误许多时间。

虞濯便问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这位兄台,你可知前头在干什么?”

“查盐枭呀,前几日刚查到一伙人,我听这两位公子官话讲得这般好,大抵也是头回来苏州府吧。”

“确实是。”

“江淮地区的盐枭有这么多吗,随便拦几个关卡就能抓出来?”夏侯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今年特别多呀,据说江淮省的新任巡抚是皇帝的大舅子,那盐税是蹭蹭蹭地往上涨,这样一来,谁买得起官盐呀。”

估摸是午时后,日头开始毒辣,不少人脱了衣服坐在码头或者船上吹风,可巧今日一丝风也没有。

小德子取出水跟干粮,夏侯瞻看得一点食欲也没。

“恒清……”夏侯瞻刚想问他吃不吃,突然发现他就穿了一件中衣,却被汗湿透了,黏在身上。同样面色也不好看。

“到我们了?”虞濯赶紧起身,却不料两眼一黑,开始耳鸣,趔趄一番,倒在甲板上。

“哎呀呀,倒位公子里怎么了!”船夫喊道,“搭把手,搭把手!”

夏侯瞻还是没怎么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将人扶起来,刚刚跟他们搭话的书生一见虞濯面色白得吓人,便说:“会不会是中暑了,快给他脱掉衣服。”

跟虞濯同来的小厮一个叫逐兰,一个叫染墨,两人七手八脚地一个给虞濯脱衣服,另一个拿起扇子使劲扇起来。

“别……别动,我马上好了。”吹了会凉风,虞濯醒的很快,事实上他只是晕了那么一小会,神智便已经回归。

分明大冬天穿着薄衫都神态自若的人,今儿个就只是在船头晒了会儿,居然就中暑昏迷,夏侯瞻怎么也不相信有那么简单。

“这前头这么多人……公子!”书生看那冷面的公子直接同小厮扶着人上了岸。

“干什么的插队啊,后面去。”几个士兵看到有人挤到前面,大声咋呼道。

虞濯稳了稳脚步,披上外套,忙说:“陛下,臣无事,很快就好了。”

为了不让他俩之间的称呼被旁人听见,虞濯说得极轻,这落到夏侯瞻耳朵里那就是奄奄一息的表现。

“谁准你们在这儿设关卡的,放行!”夏侯瞻怒声道,那守城的士兵硬是被这气势吓得矮了一截。

逐兰慌神地说:“我家大人突然犯了病,若是再不进城找郎中,那可怎么办。”

“闪开,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放行。”

狐疑地看了看这一行人,后头的一名士兵说道:“装的吧,你们几个把他扣下,犯病?老子瞧着就是装的。”

“等会!”虞濯伸手制止,接过染墨手上的行李。

那名士兵眼疾手快扯过包裹,只听清脆的响声,塞在包裹里头的印鉴砸到地上。士兵还当是赃物,捡起一看,是一枚纯金龟纹印,其上刻着:恒清相印章。

可惜他不识字,举起来问领头的大人:“大人,这是不是盐枭的私印!”

那大人看到金灿灿的光泽时就有些怀疑,盐枭的私印断然不可能拿这材质做,接过这一瞧,直接吓得趴在地上。

“下下……下官,有眼……”

这么一折腾,本来清醒的虞濯再一次头晕眼花,靠在夏侯瞻身上直不起身子。

“少废话,还不快送左相去医馆!”夏侯瞻怒声骂道,“扬州府的官员就是这般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的?”

这么一折腾,关卡只得暂时取消,后头等了一路的行人骂声不断。

送到医馆的时候,虞濯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人多,湿热之气蒸腾,加之公子您腹中空空,又天生体热,故而……”老郎中解释完让虞濯在凉席上躺好,脱了衣服。

虞濯看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赤着上身,顿时觉得此生无望。“多谢了。”

添了些冰,老郎中问:“外头那位公子瞧着不像是公子亲朋。”

“他本就不是。”虞濯想了想天气那么热,夏侯瞻还能这么冷着一张脸,不容易,“对了,得和外头的人说一声,我无碍了。”

老郎中这便将外面的夏侯瞻叫进来,一边说道:“老头我的意思是,像契兄弟。”

“什么是契兄弟……”

忽然,外头人声沸腾,染墨赶紧在门口说道:“大人,王巡抚来了,还带了一大帮官员,你看怎么办?”

“左相中暑,不宜再入人多之地,若是诸位官员感同身受,自然可以在烈日底下为左相祈福。”夏侯瞻不客气地说。

虞濯失笑,皇帝真是有意思。

老郎中拿碗的手有些抖,什么“左相”、“王巡抚”,他可是听得真切,那么说来,坐在船头这位公子又是何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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