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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级余震(25)【CP完结+番外】

作者: 余几风 阅读记录

平时看着聪明的人,怎么一对上镜头就露出小虎牙,笑得尴尬僵硬,一脸的不情不愿。徐耘安自个儿对着照片乐呵半天,心被满满地充盈着。爱上一个美好的人,他感觉很平静,很踏实。

那个人不是他的,不可能是他的,却是他认为最好的最喜欢的。

光荣榜撤下那天,徐耘安特意去求了学校负责管理公告栏的师傅,让他把海报带回家。他把霍长隽的那张照片剪下来,夹在珍藏的画册里。这本画册是他小学三年级参加市内绘画比赛,拿到了少年组第一名,徐初难得奖励他的。这也是徐初第一次送礼物给他。

在过去每个暗暗恋慕的日日夜夜,徐耘安比谁都清楚霍长隽之于他的意义。

从小到大,他一直觉得所有关系不可避免都会像他跟徐初、继母娟姨或者妹妹小歆那样,忽近又远,淡漠得如冬天饮雪水,冷在心头,只得用体温去捂热自己,在本该互相取暖的亲密关系中,比独处时更冷,更孤独。一切亲近的愿望都是徒劳无获的,爱是不可能的。

失望久了就会害怕再期待,反正结果都一样。

直到霍长隽侵入他的世界,为了那人的一颦一笑时而惴惴不安,时而如堕梦境,徒生出的喜怒哀乐鲜活了他平淡无澜的生活,在那个人不经意的鼓励而努力变得更好,设想着人生更多的可能性,比如将来职业道路的选择,比如爱上一个男人,渐渐敞开胸怀重新拥抱渴望亲密的欲望。剧烈而炽热的感情是存在的,亲密关系的建立是可能的,那个人就是这样无声地告诉徐耘安。

到目前为止,徐耘安所有想要与人亲近的勇气和愿望,全是和霍长隽有关的。

徐耘安劝服自己放下执念,不当一个掠夺和占有的窃贼,找个足够安全的柜子躲起来,然后心无邪念地偷看,默默护他周到,渡他一生顺遂。

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够了。

第二十章 装睡

那时候的奶油味腻了徐耘安很多年,他好久没吃雪糕了,生怕再尝一回,可能得腻上一辈子。

于是这回儿,他请画室的员工们吃雪糕喝冰饮却独独没算上自己那份。

一群女员工聚在一起讨论偶像剧《初见如你》昨晚播出的大结局,男女主彼此错过很多年,重遇各自成家,只在别人的婚宴上远远对视一眼,时隔多年后终于能笑别过去。

“可真是意难平啊,怎么就没成了呢?他们明明还是相爱的啊。”其中一个老师说。

莎莎附和:“对啊对啊,不过小凤演的那角色成熟得太晚了,等他懂得珍惜了人家早就不在了。谁会傻乎乎等一个男人成熟啊,这个不好就找下一个,现实不都这样的吗?”

徐耘安只看了一两集,正是男女主最美好腻歪的校园时光,没想这对小情侣是那般结唏嘘结局。或许,不能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生活的常态吧。他当初也是奔着一辈子去爱霍长隽的,还是没能爱出个结果。明明分开多年已成事实,可只消这么一想还是十足的酸涩,有点“本不该如此”的不甘心,又有“怎么会是这样”的感慨。

果然,但凡得不到的,但凡是过去的,都是最让人难以释怀的。

打那晚起,连着近一个月徐耘安没怎么见过霍长隽,生活中却又无处不是他,直播间、微博、微信和每日短信或电话,每天不厌其烦三连击:去哪儿了,都干嘛了,吃什么呀。看到好看的好笑的拍下来给他看,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尤其是每天定时定候必打电话来说“安安,晚安”,简直要让睡前的徐耘安不得安生。

春风暖阳薄薄洒开,霍长隽笑意盎然晃人眼,不厌其烦说着好些遍:“爱你爱你,我爱你爱你。”奇怪的是,这么肉麻的话能被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动人心弦。

这样旖旎的场景,徐耘安梦到过两三次。

最让人心烦意乱的是,甭管徐耘安愿意与否,霍长隽时不时就会蹦出来,等在艺都门前。

徐耘安不出来,霍长隽就学着画报的男主角般摆pose杵着等着。徐耘安出来了,他也没像那晚直接上手,只是边扯几句家常边认真地盯着看,看得徐耘安快开出花儿来,过了好几分钟突然来句“充电完毕”,揉揉徐耘安又暖又软的脸蛋说:“明天见”,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其实霍长隽也想抱抱亲亲举高高,只是时机不对,怕就怕贸然下手,徐耘安一气之下连看都不让他看了。

从前徐耘安喜欢被喜欢的人粘着,可霍长隽这份粘人迟到了六年多,可即使这样,徐耘安还是没法狠下心来好好讨厌。

有时候,徐耘安甚至会不自觉就想开去,早个十年,霍长隽就是靠在颜色骚气的自行车旁,等小男朋友下课的青涩少年了,耀眼、年轻、美好。徐耘安会陪他一起去乐队练习,他会待在画室里看徐耘安画画,他们一起打篮球,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走回家,然后找个无人的角落来个告别吻,说声“明天见”,就像天幕下万千寻常情侣那样。

有一两天霍长隽忙得抽不开身没法来,打电话来“请罪”,不忘口头上占点便宜:“我今天事情太多来不了,乖,不用等我了,我明天死也会飞过来瞧你。”

徐耘安气极反笑:“呵,拜拜了您嘞。”

爱来不来!你要来我还不想见!谁没半点破事儿要忙!说得好像整天没事儿忙就等你来!

霍长隽等他时总会很拉风地靠在黑色轿车旁抽烟,有次徐耘安多嘴说了句:“抽烟对身体不好。”自此之后就没见过霍长隽抽烟,他嚼着无糖口香糖缓解烟瘾,口齿不清地说自己最近有在很听话地戒烟,口吻十足十是邀功的小屁孩,大概是跟小宝学多了吧。

霍长隽借机碰瓷:“口香糖嚼多了腮帮子会变大,会变丑,到时候你得对我负责。”

徐耘安没接招,对着霍长隽的帅脸口是心非:“变丑就变丑,本来也没长得多帅。”

“那我就放心了,我家安安果然是个看重内涵的有深度的人。”霍长隽一脸没心没肺地笑着,半点没被打击到。

徐耘安不理他,起身想把这人请出画室,却被他一把揽到怀里,低沉着声音说:“我还在呢,你怎么能走?”语气就比那天吻他的时候更加温柔缱绻。他没给徐耘安反抗的机会,顺势抱紧蹭蹭侧脸说:“不能再随随便便就走了,嗯?”

徐耘安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重遇以后,徐耘安越来越发现,原来霍长隽还有这么爱撒娇孩子气的一面,从前那个在人群中总是能心想事成的社交高手,那个私底下温柔又清冷得让人捉摸不透的霍长隽去哪儿了。

旁人常说,人是越活越回去,老人有时候就跟小孩似的。按照这样的逻辑,霍长隽这是早衰了?

徐耘安挣开他的怀抱,说:“霍长隽,你别这样……”徐耘安最初还能客客气气喊他“霍先生”,最近基本是喊全名了。霍长隽暗地里把这个视为他们俩关系的又一里程碑。

霍长隽一脸天真无辜样:“我哪样了?”

“就是……别对我撒娇,我不习惯。”

霍长隽又趁机从背后轻轻抱住徐耘安,侧脸相贴:“你不知道吗?男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像个小孩,就像现在的我自然而然就对你撒娇,展现我的感情。就跟我们家的盖饭和锅巴一样,只会给咱俩露出柔软的肚皮。安安,我相信,你不会对这样的我无动于衷的。”

他眼光真毒,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的确,时间一长了,徐耘安开始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霍长隽的甜蜜攻势,起初以为是来势汹汹退得猛,却没想到如此细腻绵长。霍长隽曾经是他年少时代最憧憬最难拒绝的人,如今这人抛了橄榄枝,让他尝到了甜头,俗人如他心底难免抱有一丝侥幸,比如,默默假设对方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自己该不该原谅他。哪怕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足以让徐耘安怕了好一阵子,他最怕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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