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十级余震(24)【CP完结+番外】

作者: 余几风 阅读记录

既想公诸于世,又想埋在心底长久回味。

更傻气的是霍长隽接受地方电视台采访,那时候他近视配了副细黑框眼镜,看着成熟稳重了不少,可是一笑露小虎牙就破功,就像小孩子偷戴爸爸的眼镜玩过家家。

徐耘安静静凝望被好些人簇拥,摄像机照着的霍长隽,酒窝里漾着无限笑意,心想他喜欢的人多么的了不起。他在不远处的走廊逐一摆好支架,放上美术班最近的优秀作品——这是他主动申请而来的任务。

当时徐耘安一举手,全班人多少表露出讶异,班长还再三确认。在他们的印象中,徐耘安才华横溢但冷淡不合群,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也很少积极主动去参加什么活动。

“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也让我笑笑?”一把熟悉的爽朗女声在背后响起,徐耘安的肩膀被一把揽住,虽然高度上揽得挺勉强的,整个人被压垮了好十几厘米。

徐耘安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师姐赵书瑛这会儿也高考大吉,参加完表彰大会就从隔壁学校窜进来。

他笑笑没说什么。赵书瑛整个上午站在操场上暴晒,听李老校长慷慨陈词,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坐在花坛边上歇脚,抱怨个不停:“弟弟啊,你不知道,今天我看要跟很多人合影,就说穿双新买的增高鞋,谁知道老李打了鸡血似的,连续扯了一个半小时,之后还有各种领导发言,哎真是够够的。这新鞋又特磨脚,我刚下楼梯还崴到了。”

说着就给徐耘安递上一幅画,徐耘安接过并在支架上固定好,说:“我包里有药酒,等会儿给你涂一下。我平时肌肉酸痛或者扭伤也用那个,挺管用的。”

赵书瑛上前捏他脸说:“哎呦哟,真乖,姐姐我要哭了。”

徐耘安对赵书瑛自然的亲昵很受用,他们俩从小学就认识,见过彼此最稚嫩最滑稽的时候,比如因为画不好被徐初罚站,又比如赵书瑛画到崩溃还一边哭天抢地一边画,徐耘安很淡定地给她擦眼泪鼻涕,耳膜差点儿就被她震破了。她是唯一一个给他家人感觉的存在。

做完采访,霍长隽目光扫过来,恰好就注意到赵书瑛挽住徐耘安的胳膊,两人在花坛边上有说有笑。几乎没见过他跟谁这么亲近,还笑得那么开心舒服,霍长隽心里谈不上什么感觉,只是目光不自主盯紧,脚步往他那方向迈过去。

他上前打招呼,乌黑眼眸投来的视线似有若无落在两人交缠的手。徐耘安最近手臂软组织劳损,赵书瑛从相熟的中医那儿学了几招,正给他按摩按摩。

徐耘安对上他如有实质的目光,浑身顿时如被针扎,松开了赵书瑛的手,没来由的做贼心虚。

霍长隽笑容得体地作了自我介绍,赵书瑛自来熟性格,主动聊起今年高考的艺考情况,徐耘安站在一旁倒显得多余了,还被赵书瑛当成跑堂小哥使唤去教室拿药酒。

等折回来的时候,这剩霍长隽留在原地,专注地看着一幅画。

见徐耘安左顾右盼还准备掏手机找人,霍长隽笑了:“这么紧张你的小女友?她还有约先走一步,让我跟你说声。”

徐耘安紧张成结巴,连忙解释道:“不,不是,不是女友,她是跟我一起学画画的师姐,我们就像姐弟一样。”

“那就是我误会了,可惜啊,”霍长隽语气里听不多多少感**彩,他心里确实也谈不上多可惜,“不过,趁还在学校的时候找个女孩谈谈恋爱也挺好的,至少现在还算单纯,感情多少有几分真,你说对吧?”

除了对,徐耘安还能说什么。他重重地“嗯”了一声,想扯出一个笑容但脸部肌肉还是不可控地向下垂,汇成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嘴上不说,可怅然若失的酸楚不小心就从眼底跑出来。

霍长隽将徐耘安的强颜欢笑看得清清楚楚。他是故意的,为的是让徐耘安知难而退,慢慢放凉这份热情。兴许他也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将依赖、紧张错当成所谓的喜欢,等冷静下来想明白就好了。如果直接拆穿他的心思,这傻瓜肯定会哭的。

可他为什么要在意徐耘安哭没哭,他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可也没太纠结,估计这答案不怎么讨他喜欢。

霍长隽皱眉,没继续这个话题,他扬起下巴示意徐耘安看眼前那幅画:“这画是你的?”

徐耘安点头,挺不死心地问道:“你觉得画得怎样?”浅棕色的眼眸里重新绽出新鲜的渴望,此刻正牢牢盯着霍长隽。他经常被夸赞画得好,但在霍长隽面前还表现得像个急于求表扬的小学生。

霍长隽无奈地叹了叹气,感觉自己心态有点像看透小孩心思还要配合演戏的家长。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徐耘安的头:“看你这幅画,我感觉很暖,就像是春天还没过去。”他想到毕业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当下难免就心软了。

徐耘安沉浸在被摸头和夸赞的喜悦中,一颗心泡在蜜酿里不胜酒力,免不了有点放肆了:“没长新画得好吧?”

“胡说,你比他画得好多了。”

徐耘安不知道春天过没过去,他只知道现在他内心是一片春光融融,暖风和煦。

“师哥,祝贺你。”徐耘安把藏了好些天的话终于说出来,攒了好些月份的柔和爱意静静淌了这么一句话的时间,又小心地攥回到最靠近心脏的兜里。

霍长隽脸上笑意淡淡:“嗯,谢谢。明年的艺考可要加油了。”

徐耘安要把剩下的画架搬回到画室里,霍长隽帮把手提了几个,两人并肩在校园里走着。

霍长隽没说话,视线在徐耘安颀长的身影以及俊秀的侧脸晃了一溜够。校园里来往的男生纷纷换上了夏季校服弄得臭汗淋漓,眼前的人儿还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方才还目光赤忱地痴痴凝在他身上,眼神里的情绪丁点都藏不住,干净清秀得如一汪凉凉的清泉让人动容,好似每个女孩高中时代最忘不了的他,长着一张名为初恋的面孔,眉目安静无澜,爱意满满又闷着不说,直到那目光那举手投足闷出了点滴深情,过后细想起来就感觉自己也被闷得软成一碗冰糖水。

就这么看着,这思绪也跟着跑偏了,霍长隽设想了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两个男人该怎么谈恋爱,大概与男女间的腻腻歪歪没什么区别吧,可他又隐隐觉得不该将徐耘安代入到女性角色中。是不是应该经常摸他的头,徐耘安似乎很喜欢他做这个动作,也应该亲亲他搂搂他,他肯定像只软绵绵的小白兔那样,害羞得要命又很听话,搞不好身上还有胡萝卜味儿。又或者他是外柔内刚,反倒是自己被他扑到床上又抱又亲……

以及,这家伙会不会也这样臆想过他们之间的种种?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霍长隽被起伏的思绪搔得心头痒痒的,被当时的夏日蒸馏出一点点想跟徐耘安试试的冲动。

徐耘安长得好又乖巧,还满腔爱意默默守护,他又不是无情草木,怎么可能不动心不动情?

搬好东西后,霍长隽请徐耘安吃了个冰淇淋,那冲动自然也被他三两下子镇压了。说服自己时用的还是那套说辞,当下自然是快乐新鲜的,可他迟早会厌倦的,到时候他肯定会怪自己当初主动挑破这事儿的。

霍长隽放慢了脚步,凝望徐耘安踱步的颀长背影,心想:“逃吧,还是别让我碰上的好。”

徐耘安当然不知道霍长隽丰富的内心戏,他满心融在了奶油味雪糕里。未来不可触及,这样静静待在霍长隽身边的时光也许只这会儿了,就像这雪糕终究会融化。他只想再多待一会儿,好让他的味蕾和脑细胞记住这味道。

这味道太清晰了,以至于徐耘安恍惚觉得他的整个高三都荡漾着浓郁的奶油味儿。

为了霍长隽那句随口一说的“加油”,本来就刻苦的他更加拼命,起早摸黑画画和复习专业知识。扛不住的时候,他就会翻看书架上的伦勃朗画册,里面夹着霍长隽那张冒傻气的照片。

上一篇:室友他有18CM 下一篇:山不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