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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之罪(14)

作者: kef 阅读记录

那人侧身躲过,脚尖勾过旁边的茶桌,踢向旷拟,下一瞬间便被他用剑削得四散开来。

两人缠斗在一起。

旷拟的剑擦过他的手臂,划破了衣袖,带出了一条血痕。

你为何不拔剑?

那人曲起手肘撞在旷拟的后腰上,后者立刻发出一声闷哼。

跟你打,无须拔剑。

旷拟手中的剑猛地转了一个方向,斜刺向身侧人的腰侧,那人又转身躲开,一脚踹到了他的心窝。

旷拟退后了几步,气息变得粗重起来。

那人眼神中似乎没有一丝的情绪,进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像是要故意激怒旷拟,冷冷道,你从小便软弱,到如今也并无一点长进,你明知若是不使出全力,便毫无胜算,出手时依旧是拖泥带水。

旷拟没说话,像是在揣度他的心思。

那人继续道,在决意带这个孩子回来的时候,你便应该料到这一天.......你已经走到了我们的对立面。但现在还不算晚,若是放弃他,便还有机会。

旷拟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的答案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那人似是十分瞧不上他,露出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表情十分凶狠。

妇人之仁!从小你便如此,这一次,依旧是我来帮你做决定吧!

话音刚落,那人已抽出了腰间的剑,几步便来到了床榻前,抬手便要向那一团被子刺去——

旷拟来不及细想,瞳孔猛地放大,勾起旁脚边的圆凳便向那人飞去——

那身影向一旁一闪,躲过了那飞来的圆凳——

却正好迎上了旷拟从后面刺来的剑。

那圆凳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旷拟手中的剑刺入那人背后之时,他却突然领悟了过来——

他分明是故意将背后的破绽留给他的——

可是已经迟了,那一剑正正好从后面洞穿了他的心脏——

那是他们自小便在残酷训练中习得的,必要一击毙命的本事。

那抵着被褥的剑尖似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旷拟毫不怀疑,若是他真心想置这孩子于死地,即使此刻他已万箭穿心,也能使出那致命一击。

旷拟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双目撑圆。

他果然帮他做出了选择......

旷拟声音发颤地喊了一句,师兄。

那人嘴角露出了一丝血痕,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却突然轻松了。

他似是心满意足地呼出了一口气,涌上了口腔的鲜血让他的话音有点含糊——你走吧,明日一早,统领见我没有得手而归,便要派第二批人来取你们的命了,我的马就在屋外。

旷拟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声音发紧地问了句,为什么?

那人反手捏住了那还插在自己背后的剑,用力地拔了出来,他好像十分疲倦,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榻边,看向床上已经露出了头,一脸惊慌的旷予。

从你带回这孩子开始,我便知道,你会是第一个要逃离玄武阁的人.......很奇怪......你在我脑海里还一直都是那个软弱、拿不定主意的师弟.....就像你明知道自己便是拼死,也要护着这孩子,却没办法对我下杀心。从小,你不愿意下杀手的小兔子,我能帮你杀掉,长大了,你不愿意做的决定,我也能帮你决定.......你这小子,还嫩得很,担不起玄武阁的使命........

他被血呛住了,难受地咳了起来。

旷拟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他低声道,师兄,我们一起走吧,只要逃出清越,我们躲起来,谁也找不到的!

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了。

我走不了了......我已经、已经离不开这里了.......没有了玄武阁,我便无法面对自己曾经手下的血债——那些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我不能骗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天都变得如此艰难,我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我,要把我引向万劫不复.....我、我已经走不了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人袒露出他的挫败与绝望,还有那破碎的灵魂。

同僚都说他没有心,或许的确如此,他那颗心啊,很早以前就已经经不起自己的拷问了。若是再不封存起来,可怎么再残喘于世?

他咳了起来,继续说道——

可是你不一样——无论如何,你必须为了这孩子活下去......他需要你....你还有路可逃....旷拟....走吧...

旷拟抱起床上的旷予,捡起了地上沾满了血的剑,一言不发地走向了门口。

身后传来那人轻飘飘的告别。

旷拟身形猛地顿住,也不回头,僵硬地点了点头,开门走进了夜色中。

旷予揽紧了爹爹的脖子,靠在他肩膀看向那门中,昏暗光线里坐在床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像是那天他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却无能为力,万般的牵挂嘱咐,都化为一句简单的珍重——因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啪嗒——

两滴滚烫的热泪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仰起头,却只能看到爹爹那绷紧的嘴角。

那搂紧了自己双臂,不似平日的坚实可靠,不可抑制地发着抖。

第10章 第十章:乘船潜逃

他们骑着马一路向南,最近地出境关口在他们到达之时已经收到消息,加紧了盘查,两人只好奔往南边的靖水关,日夜兼程,不敢落下一步。

但各地对于异瞳人的盘查都十分谨慎小心,陆路人太多,关卡密布,两人只好走了水路。

那是一艘很大运货船,从他们所在之地开往清越最南边的城邦。

旷予白天都躲在船舱中的房间内,只有晚上没人的时候才会到甲板上呆一会儿。

有人问起,旷拟便推说他身子弱、又患了风寒,无法抵抗风吹日晒。

那船上负责押货的人,大多是练家子,仗着那船上大多是他们的人,便横行霸道,但凡有看不顺眼的,便要百般找茬。

好在旷拟二人一日中多半时候都是在房间中,倒也省下了不少麻烦。

一天夜里,二人如往常到甲板上吹风。

两人呆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要回船舱中休息了,途中经过一个角落时,却听见了一阵打斗声。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话语中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话。

接着就是拳脚落在人身上的闷声,和被打那人隐忍的闷哼声。

旷拟朝那地方看了一眼,不想惹上事端,便牵着旷予回了房间。

旷予说,那是船上押货的打手在欺负他们隔壁房间的书生哥哥。

旷拟便问他怎么会知道此事。

旷予说旁边房间的衣柜里有一个洞,可以看到旁边房间的情形。刚才虽然看不太分明,可是他还是认出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旷拟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不要再偷看别人。又转念想到,许是旷予每天闷在这狭小的房间中太过无趣,便又出声安慰,说再过几日便可下船了,等出了清越,他们二人便可再无顾忌。

旷予乖巧地点点头。

那货船虽是开到最南边,但途中会停靠几个口岸卸货。

每当这时,旷拟都格外谨慎,唯恐会有官兵上船盘查。

好在一连过了五个口岸都未有官兵盘查,剩下三个口岸无事发生,便可安全抵达。

许是晚上的风太凉,旷予真就患上了风寒,连夜晚都咳个不停。

深夜,只有旷拟二人房内还亮着灯。

旷予本已经安然睡下,却又从睡梦中咳醒了,船上找来的药喝了两日也不见好,旷拟便起身去取暖炉上温着的热水。

旷予正要喝下第二杯热水,房门便被敲响了。

旷拟下意识地便要去拿床边的剑。

门外却传来一个十分客气的声音:“打扰了,在下是住在隔壁的吴愿。”

旷拟起身去开门,把剑背在身后。

是旷予提过那个住在隔壁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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