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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自在小打滚(64)

作者: 今天我爸生日 阅读记录

他宁愿下山杀一百个鬼魔,也不想跟个冻萝卜一样杵在这儿练字。

想虽是这么想,可师命难为矣。

邵逍轻声叹了口气,抬起手腕,将毛笔的豪端轻轻浸入墨层。

人参王微微歪头,头上的丸子倾斜。

邵逍把蘸着墨的毛笔抽走,眼睁睁的看着一滴墨从豪端坠落,在洁白的宣纸上炸开一朵墨色的花。

未写先落。

舍不得浪费纸,邵逍把纸上下颠倒一番。

掩耳盗铃。

人参王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着实不宁。

这个手的姿势不对,该再倾一点。还有这个宣纸,为什么不能摆整齐呢,差一点就能平平稳稳的,为什么要冒出一个边儿呢。

好像还有折痕。

忍住。

人参王用炽热的眼光盯着宣纸边角的折痕,邵逍不知所以,认真地思考落笔何字。

“邵。”

一笔一划认真落下,在转折的地方也颇有心得地顿了顿。

一竖。收笔。

邵逍往后仰,挑起眉头地看了一眼字。

侧过头,换了个方向。

再换一个。

他收回下巴,不是角度问题。

怎么看怎么狗爬。

竹屋的门打开后有被轻轻地阖上。

人参王无声地宣布了投降。

一阵风悄悄钻入竹屋,带来一股细微不察的果香。竹林朔朔,邵逍也是朔朔的,朔朔于竹屋下端细水潺潺的流动声。

他重新抽起一张宣纸,洁白的表面有些晃眼,厚厚的有点糙,仿若能扶一手碎银。

上一次直呼师尊的名讳,还是百年之前。

落笔。

平笙,平笙,平笙,平笙......

平生不相思,若是提及,便相思到头。

不知不觉,两个字两个字得写满了整张纸。

邵逍顿笔,忍住抽出另一张宣纸的冲动。

这两个字简直有什么不知名的魔咒,不过写得可真好看,邵逍侧过脑袋。一笔一划,勾勒遒劲,仿若他已然描画过千万遍一般。

可还是没有师尊的万分之一功力。

邵逍轻叹一口气,搁下笔,日光从窗纸中透过,光影被扭曲,形成暧昧的阴影。他站起身,微微欠身伸懒腰,感受血液在体内的流动。

不练了!到汤阴林掏果子去!

门被阖上,宣纸被鼓进来的风吹抬起页角,而后凭空悬起,微微的褶皱出现在写满墨字的银宣上。

低沉的笑声在竹屋内响起,也只有一声。

宣纸被细致地卷起,塞入不知谁人的袖中。

木窗边的柿子被拿起,也塞入这不知谁人的袖间。

门外的少年,正恣意。

作者有话要说:

修仙不论年岁,邵逍(元阳)自是少年!

诸位仙家不用着急,兜兜转转中,这几世其实可以连接在一起的(撑住下巴)

还有还有,如今这山并不是汤阴山,只不过也有汤阴林罢了,这是逍遥山脉中的一座(撑住下巴)

百年已过啊!

小土狗今日双更了!有表扬吗!

第53章 第二寸尺八

百年过迁,逍遥山下的渔庄因坝头被逍遥长老们封住,遂另寻他法逐渐发展起花药的生意来,正好应了这灵秀山水。碧落三十尺,最是桃红也留情。

温和,文雅。

花开花飞花满天,就连柳树枝头也时不时飘下细小的花瓣,若有若无散发醉人的香气,渔庄的人们先前还管治管治,渐渐地,也就任由这桃红牡肥占据渔庄大半春色、径自争奇斗艳。

邵逍在这街道上晃悠,一身玄衣,背着玄剑,慢慢悠悠,嘴角懒洋洋地挂着笑。

身后还跟着个小阿黄。

大街小巷里最多最火的摊子莫过于卖花药的,摊前个个人满为患。当然也有卖花饰、花车、花衣裳的,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就连那些卖动物的,名头也要跟花儿占个光,渔民们也不觉得滑稽,类似于花狗,花猪,花猫头鹰之类的,比比皆是。

“老板,来一串花药。”邵逍递过碎银子。

头戴花饰的大老爷们儿宏声一句“好嘞!”,接过银子就给少年抓花药,他把砖头似的花药“咣当”一声敲碎,而后再装到袋子中,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掂完后直接往邵逍手中递去。

邵逍刚接到手,便感觉到自己腰间突然袭上一阵冰凉,措手不及,差点把手上的花药给撒出去。

“汪!” “汪!” “汪!”

阿黄应景地狂吠。

“师尊?”

“嗯。”邵逍的耳边传来熟悉的温热。

果真是师尊。

阿黄尾巴直摇,用热切的眼神盯着邵逍手中的花药。

头戴花饰的大老爷们儿看着眼前的少年对着空气道‘师尊’,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用大手捋捋眼睛,发现眼前确实只有一少年一黄狗,别无什么‘师尊’。

莫不是疯傻了。

邵逍感受到花药摊主的疑惑,拉住身旁的温热便往外走。

师尊本就白发白衣,模样不似凡间人,百年间又是出尘了不少,每每下山都必得化形,这般才可避得众人围观。

怎可轻易让他人觑得?

两人在街道上走着,一前一后,阿黄在后面死命地晃颠,屁股扭得比后厨的老母鸡还厉害。

人烟逐渐稀少。

邵逍凭着默契感受身旁的温热,悄悄拉了一把。

“师尊俯下身来。”

平笙闻言微微躬身曲腰,将脸凑近邵逍的脸,浅浅的呼吸声接近。

邵逍伸出手,由下而上小心翼翼地探寻。

肩膀,不对...脖子,不对...往上,下巴,靠近了...再往上,朱唇,嗯。

“师傅,张嘴。”

平笙感受唇面的温热微微失神,闻言微微张口。他的嘴唇冰冷,全然不似邵逍的手那般温热,但就在邵逍触碰它的那一瞬,朱唇便如同尖冰融化一样突然升温。

邵逍另一只手立刻拈起一碎花药,偷偷投掷进平笙张开的唇间,不可避免,指尖沾上湿润的水汽。

在外人眼中,虽然只是转瞬之间,却见那位浑身玄色的俊朗少年单手做了个奇怪动作。

难不成是从异域来的?

邵小子在群众好奇的眼光中继续悠然晃荡,耳朵却莫名奇妙地爬上红色。

“逍儿。”

“嗯。”花药稍微苦涩,但入嘴即化舌尖辗转馨香的甜味,再是美味也抵不上少年耳边一点红。

平笙上瘾了。

“花药。”

“啊...好。”

红的更明显了。

阿黄眼巴巴望着,眼里水汪汪的,又是一声“汪!”

“公子,可要来一串花环!”俏皮的卖花姑娘从邵逍身后蹦出来,自己却被吓了一跳。

她只不过随便上街抓个人,怎么抓了这么个丰神俊貌的神人,眉目俊朗得让人转不过眼来。姑娘的脸上慢慢爬上烫红,手中的花环在风中晃荡。

“汪!”阿黄一声哼唧,终于把傻姑娘出窍的魂给哼唧回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皱皱眉头,“少侠,来一串吧。爹爹说最后几名客人是不用给银子的。”

姑娘的身量和他差太多了,邵逍弯下身子,仔细查看花环。

各色花穗连成一串,姑娘的手一转,花穗的巧色混为一体,刹为晃眼,花蕊都是白色的细碎,里面还洒上了金粉,凑近了可以闻到香味。

邵逍的眼睛黑白分明,眼角捎带了一分痞气、两分稚气,并着那三分少年的张扬。

姑娘看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把自己眼前的人吹回天上去。

“怎么没有玄色的花?”

“啊,本该有的,不过阿爹说最近几天不能卖。”

“那我…”

“......”

姑娘睁大眼睛,眼瞧着自己眼前的少年忽得凭空往后移动,好像被人托住抱走了一般。

难不成闹了鬼祟!

“阿爹!阿爹!”她赶忙往屋子里面大喊。

一转头,人却已经没了。

空留一条傻狗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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