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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错误时代之【沉睡的易卜劣斯】(5)

作者: 南山下 阅读记录

那个英俊的男人此时脸上惨白,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他浑身湿透,显然也是经泰晤士河从地下赌场离开的。腿部他自残的伤口的鲜血不断淌落,周围地面上有指甲死命划过的痕迹。他眉头紧皱,双眼紧闭,看起来隐忍而拒人千里之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火光,下意识的别过脸避开。

“把火灭了。”他咬紧牙关,艰难开口。

柱间从善如流的合上打火机的盖,目光随之严肃:“这是……”

“毒瘾。”斑深吸了口气,终于积攒了些力气接过他的话语,“在赌场里染上的。”

“这么快的药性……”柱间低声沉吟,“是‘沉睡的易卜劣斯’?”

斑尝试着调整呼吸,冷漠开口:“应该是。听说它的药效十分强烈,换做一般的毒品,不会那么快发作。”

“既然是才染上,戒掉也不难。”柱间把自己风衣给他披上,将他的手臂搭在肩头,一把将他整个人扶起。

“喂,你……”

“你刚才救了我,我当然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不管。”柱间堵住他的话头,温和一笑。

斑似乎冷笑了一下:“柱间,你是有多天真?”

而柱间并没有理会这句讥讽,扛起他缓慢的往桥墩外走。

贝克街221B。

深夜的街道上了无人迹,一口寒雾吸入口鼻,在肺腑中留下一丝清冷。柱间横抱着斑停在自己的家门前——男人在中途就晕过去了,顾及到他腿上的伤口,他也不方便背着他,最后只得选用了这样一种方式。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抱起来和他本人一样棱角分明。

柱间看了眼被纠正的门环,以及半掩的门扉,笑了笑,抱着斑径直走了进去,用脚跟带上门。

走进客厅,壁炉前的摇椅上果然坐着一个穿戴严谨的白发男人。

“你去哪里了?”白发男人抬起头,目光深沉,“大哥。”随即他看见了被柱间抱着的那个男人,眉头紧皱,显露出一种不满,“他是谁?”

“一个朋友。”柱间淡淡道,笑容不改,“我先安置他到楼上休息。”

千手扉间以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大惊小怪的目光看着他转身上楼,错愕之余冷笑一声:“大哥,你夜不归宿最后抱着个男人回家,却只把他称之为是,‘朋友’?”

过了片刻,柱间才施施然下楼:“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作风不检点的人吗?”

“我只是很惊讶你居然会让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领土。”扉间一挑眉。

“我也很惊讶,”柱间笑了笑,“你居然没有在办公室熬夜草拟新的法案,而是来我这里消磨时间。”

扉间看了眼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沉睡的易卜劣斯’,这件事情不解决,再多法案也只是废纸一张。伦敦死于这种毒品的人已经有十七个了,苏格兰场的效率实在是,让人失望透顶。”

“十八个。”

“恩?”扉间一侧头。

“你需要修改资料了,扉间。”柱间轻声道,“今晚我遇见了第十八个死于‘沉睡的易卜劣斯’的人。”

眼皮无比沉重,男人觉得睁眼这个动作都颇为耗费气力,但是身遭干净好闻的皂角味让他有种莫名的不适——他并不习惯这种近乎安然贴心的气味。最后他还是勉强抬起眼皮,目光落在了苍白的天花板上。尽管思绪还是一片混沌,但他好歹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一个素白寡淡的陌生房间,而非他的庄园。

他依稀想起来了——从与泰晤士河联通的暗道游出后,他沿着河流一路来到了一处桥墩下,准备在那里休整片刻后上岸。谁知道一种对某种清甜极度渴望的冲动麻痹了全身,随即就是一种四肢百骸被虫蚁啃噬一般的细碎疼痛。一开始微弱的时候不过磨皮擦痒,但很快就变本加厉,难以忍耐。好在他还保留着理智,咬牙承受这种苦痛折磨的同时迅速分析出了原因。

“沉睡的易卜劣斯”,这种药物与其称之为毒品,不如说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伦敦已经发生了十多起吸食这种东西而死的命案,没想到这次轮到了他中招。

他用随身带着的匕首扎入大腿,靠着肉体的疼痛保持清醒。这样的方法比凭空隐忍要奏效得多,他才沾染这种药物,第一次的反应自然很强烈,但只要挺过这种药性的几次周期性发作,就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一切都已经被他规划好了,可是那个男人……千手柱间,却突然出现。

斑倦倦的闭上眼,恨不得把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拖出来揍一顿——当然,前提是等他有了力气。

居然沦落到要让一个咨询侦探搭救……他只觉得万分讽刺。

门吱呀一声开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斑懒得睁眼,假装自己还没醒。

旁边床头柜响起放下东西的声音——应该是个托盘,上面摆了些玻璃罐和金属器具。随即斑感觉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揭开了,那人在旁边坐下,一手探上了他的腰间。斑不易察觉的一皱眉,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由得柱间解开他腰间的皮带,扯下了他一半裤子。

然后柱间似乎转头在托盘里摆弄了些什么,过了会儿,斑感觉他的长发垂了几缕落在自己大腿根部,微痒。

紧接着,一种冰凉涂抹上了伤口附近,空气中弥散着酒精的味道。

擦拭完伤口附近后,柱间似乎换了根棉签,继续帮他清理伤口。酒精刺激得伤口生疼,斑觉得自己的装睡愈发艰难,只能咬牙忍过那一阵刺痛,随即是触感清凉的药膏,纱布被一圈一圈不紧不慢的缠上。

“裤子还是你自己穿吧。”柱间突然开口,依稀带笑。

“……”斑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盯着那张可恨的脸,冷冷的嘲讽,“看来你挺擅长给男人脱裤子的。”

柱间把多余的纱布放回托盘,诚恳道:“和你的装睡一比还差点。”

斑眯起眼,像是企图靠目光将他大卸八块,但很快他撤去了紧绷的情绪,坦然的拉过被子盖上:“这是你住的地方?”

“我租的房子,贝克街221B。”柱间回答,端起托盘起身,“我就在楼下,你有事可以叫我。”

“叫你干嘛?”斑并不领情,“暖床吗?”

“……”

柱间发现这个男人尽管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但是依旧带着张牙舞爪不容靠近的气势。他走到门口时不经意的回头,正与对方的目光对上。那双轮廓深邃的眼睛,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描述——没有哪个词语能描述那双眼睛的危险迷人。

“‘沉睡的易卜劣斯’药性未知,如果又发作,你别再乱动刀子了。”

他先一步错开目光,合上门,端着托盘在门外深吸一口气。

在地下赌场的时候,那个男人把他拽里火盆下方的力道大得惊人,他几乎是一不留神就撞入了他的怀中,将他压倒在地。

那个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节奏急促而凌乱。

连带着那双眼睛深处的悸动也观察得一清二楚。

那么,自己呢?他忍不住扪心自问,眉头一点点皱起。

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脑海里始终是柱间关门前那句近乎关切的话语。

可笑,他宇智波斑可不需要这种同情。但仔细想想,那又不像是同情,没有哪一句同情会听起来恍如暧昧。眉宇郁结,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像是一张难以挣脱的网当头撒下,逃不开躲不掉,简直让人束手无策。

“Senju Hashirama……”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身上湿透的衣服已经干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并无湿濡的感觉,但是一想到在那样浑浊的河水里泡过……斑相信自己的心烦意乱是来自于这一身污秽,而不是别的什么。

理智是什么?束缚起自己的主观认知,强迫自己去逼近客观事实。看起来天衣无缝,事实上破绽百出。人为什么要活得如此理智呢?为什么要承受现实施加的残忍,而不是放肆的推翻强加在身上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