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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129)+番外

沈括:“……”

以后再信王雱骗他的那些鬼话,他把名字倒着写!

王雱不晓得沈括还找过来了,抱着洗澡的家伙到了澡堂门外。苏轼和苏辙也住在附近,同样抱着换洗的衣物走来,两边用时差不多,正巧在澡堂外碰头。

王雱一人送他们一块香胰子,包装都没拆,上头印着漂亮的玉圭商标以及显眼又雅致的广告词“清新怡人,留香持久”。

眼下青、郓两周出产的洗护套装已经在各大城市铺货,走水路运了一批到京城,如今市面上也能买到——只是数量有限,价钱炒得有点高而已。

苏轼兄弟俩刚到京城,还没到处逛,自然不觉稀罕,收了王雱送的香胰子一并入内脱光光洗澡。待热气蒸腾而上、身心都放松下来,苏轼才冷不丁地和王雱对暗号:“李逵将那野猪齐齐拴好,成排阉去,暗中养上数月,肉质极佳,再无半点腥膻?”

这是《水浒食神》中的一段。

王雱原就是约苏轼出来“坦诚相对”的,听苏轼这么一问,不慌不忙地说:“姜葱为锅底,五花肉切块,加酒、加糖、加酱油,文火炖熟,滋味最佳!”

这是苏轼琢磨出来的吃法,在信中给王雱写过。

苏轼两眼发亮,对王雱道:“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我还以为你至少与我一般大!”这年头消息传得很慢,他虽猜出王雱可能是王安石的亲属,却没法打听出王安石儿子的情况。

苏辙还懵着了。

苏轼见弟弟没反应过来,抬手敲他脑袋让他回神,说道:“与我通信的便是元泽了。”

搞事的灵魂总是互相吸引,两人确定彼此的身份后不曾在纠结年龄之类的,很快相谈甚欢。苏轼知晓王雱已经入了国子监,便问王雱考核难不难、国子监内的生活如何。

王雱没像忽悠沈括一样忽悠苏轼,而是把国子监生活的艰苦与苏轼说了。

苏轼听说国子监伙食不好,顿时忧心忡忡:“明年要是考不上,岂不是得多待两年?”

王雱听苏轼这么说,恍然明白国子监的苦心,原来是为了让学生赶紧考走啊!真是用心良苦!

王雱大方地把自己的“外卖基地”告诉苏轼,邀请苏轼到时一起来吃外卖换换口味,免得再也忍耐不了太学的伙食。王雱还给苏轼介绍:“若是吃腻了面摊的口味,还能多花点钱让人跑远一些买别的,想吃什么都能买,可方便了。”

苏轼一听有这么刺激的事,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苏辙则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要是被抓到会不会让夫子们生气?”

苏轼理直气壮:“食堂的饭菜做得难吃,还不许人自己吃点好的吗?”

王雱一脸“英雄所见略同”的赞同。

在外头,老实孩子苏辙一向听他哥的,见他哥这么说也就不再反对,表示愿意一起干坏事。

王雱和两个新朋友搓完澡,约定好明日在“外卖基地”见面,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范纯礼告诉王雱刚才沈括来过,知道他和苏轼兄弟俩去洗澡之后气冲冲地走了。

王雱道:“他显然是想来看我多忙!我确实很忙来着,都在书房里关一天了,到晚上才有机会出去洗个澡放松放松,师兄你说对?”

范纯礼幽幽地看着他:“我傍晚才回来。”

王雱:“……”

王雱轻轻拍拍范纯礼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鼓励:“师兄辛苦了。”

第二日一早,王雱跑操结束就去揣着稿子去太学那边找沈括。

沈括见了他没什么好脸色,只当做没看见他!王雱当即掏出稿子对沈括这样那样地诉说完自己的辛苦,并拜托沈括帮忙校对一下这本王·福尔摩斯·安石探案录。

沈括听王雱说得这般认真,不像是在说谎,暂且相信了他的话,收起稿子表示自己会尽快校对好。

王雱又约沈括傍晚一起加餐,到时可以认识两个新朋友。到傍晚草草吃了点食堂清汤寡水的饭菜之后,几个人便偷偷摸摸地在“外卖基地”聚首。

王雱愉快地帮所有人点完餐,才给他们相互介绍。

得知这就是《黄金国》、《水浒食神》的另一个作者,苏轼和苏辙都挺喜欢这个新朋友。尤其是听沈括说起实验室的事情,苏轼和苏辙都挺想去玩玩!

沈括也很快被苏轼兄弟俩言谈间流露出的机敏所折服,放下昨天那点小不满愉快地和两个新朋友聊了起来。

等餐点准备完毕的铃声响起,沈括又一次被王雱忽悠到树上接外卖。

本来这该是一次愉快的聚众偷吃行动,结果沈括刚把篮子慢慢下放到王雱手里,就有人在走廊处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苍老却又洪亮,带着教导主任的威严,显然出自当过校长的胡瑗胡老直讲之口。

胡直讲教育学生是非常严厉的,有次有个学生去向他请教问题,头发没弄整齐,当场被他训了一通。据说他教出来的学生,言行举止都跟他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腰板挺直、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甚至有人还说过,一看某新科进士走路的姿势,就晓得他是胡瑗教出来的!

由此可知,胡瑗对学生的要求是多么高,学生干坏事被他发现又会是什么惨痛下场!

看到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的教导主任胡瑗,还在树上的沈括沉默。

刚捧出食盒的王雱沉默。

今天才刚刚入学、第一天干坏事的苏轼兄弟俩更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请问你后来为什么起了个笔名叫“括沈”?

沈括:那是一个晴朗的秋日,我发誓说,再被王小雱忽悠我的名字就倒着写记者:然后呢?

沈括:……然后就倒着写了!

*

第九十章

天已经擦黑, 胡瑗的脸色更黑。胡瑗走到王雱面前打开食盒, 一阵香味扑面而来,让他脸色又更黑了一些。

胡瑗把食盒盖子盖回去,没收食盒, 让王雱四人排排站站好, 叫人去把主簿喊来, 要给他们记个过。

罚是肯定要罚的, 国子监有五等处罚, 最严重的是开大会时当众斥退;次一等的是关禁闭;再次一等的是迁斋,也就是让他们搬宿舍;第四等的, 则是前廊关暇, 比关禁闭好一点, 没关小黑屋里去,只能不能走出前廊;最轻的第五等, 是关暇, 简单来说就是不许出国子监。

这几个小子干的事不是在课上干的, 也没祸害别人,顶多能算第五等的错处。可要是罚他个关暇,对王雱这种小滑头来说肯定不痛不痒。

主簿来了, 按照胡瑗的意思去把连通外头的铃铛取下, 又去外面盘问过那面食摊主, 回来后看着王雱欲言又止。现在大伙都知道了, 这小孩是范公的关门弟子!

胡瑗可不会给范仲淹这个面子, 他问了另外三人的姓名, 知晓他们是太学那边的,让主簿也给他们记个“小过”。从主簿刚才那眼神,他已经知晓谁是主谋了!

胡瑗板着脸道:“近来秋高气爽,天气晴朗,正适合晒书,你们今晚开始去藏书楼那边把书整理整理,把现有的书分门别类放好,都给登记在册。不整理好,你们别从藏书楼出来!至于饭菜,到了吃饭时间自会有人送去给你们。”

王雱打小就见过胡瑗,知道他在这些事情上根本不容说情,赶紧把事儿都扛下来:“这事儿是我牵头的!今儿子瞻兄和子固兄才来报到,什么都不晓得,是我把他们拉来的!”

沈括:“……”

我呢?我呢?我呢?

胡瑗看了丰神俊朗的苏轼兄弟俩,一下子想起王雱提到过的那位“笔友”。他轻捋胡须,心道,既是初来乍到被王雱蛊惑,倒是可以宽恕一二。

苏轼却很有担当,当即表示要和王雱两人共同进退:“既是一同犯事,自没有罚一个不罚一个的道理,我也和元泽一起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