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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124)+番外

当然了,题目最好难一点,给新生们一个下马威!

于是诸位直讲纷纷贡献自己手上的难题偏题。不知谁随口提了一嘴,说这是从王雱那得了启发,闹得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也是。”杨直讲说。

“我也是。”梅尧臣说。

其他人纷纷给出相同答案。

正巧范仲淹过来了,见杨直讲几人对着桌上那堆难题偏题静了下来,神色极其古怪。范仲淹不由上前问:“怎么了?”

杨直讲把王雱绕着圈子给他们提供难题的事情告诉范仲淹。

范仲淹听了,拿过题目扫了几眼,确实难。又听是王雱从蜀中好友那边得来的,范仲淹点头说:“有这回事,我不过我猜是他先给别人出题的,平日里君实他们总给他出这样的题。”

杨直讲猛然想起王雱入学那天眼巴巴地朝自己求助。那天的考题可比这些要简单多了,甚至还有挺多类似的,这小子明显是在装模作样!

范仲淹又和杨直讲讨要王雱入学那天写的文章。杨直讲意识到王雱文章也有可能“造假”,愤愤地从存档的地方找到那篇文章。

范仲淹接过看完了,顿时明白那天他让王雱背出来时王雱为什么王顾左右而言他。五分的水平装十分难,十分的水平装五分容易,这小子就是故意把文章写得像模板作文,挑不出毛病,但也找不出多少出彩的地方。

范仲淹直摇头:“这小混账!”

杨直讲道:“这文章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和他以前写的不大一样。”范仲淹正好收了份王雱新交的文章,掏出来递给杨直讲,“这是他刚交给我的,你看看。”

于是王雱的文章在直舍之中手手相传,很快地,所有人都读完了王雱的两篇文章。本质上来讲,两篇文章的中心其实都很明确,前一篇写得也算四平八稳,只不过后一篇读来酣畅淋漓,宛如盛夏酷暑之时饮了一口凉冰,格外舒爽!

这就相当于一杯美酒和一杯白水的区别。

最令杨直讲和梅尧臣愤慨的是,王雱明明有能力酿美酒,却给他们上白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他们只需要用一杯白水打发?

梅尧臣是最愤怒的,本来王雱整天追着他问问题就够让他心情复杂了,现在王雱竟还在他眼皮底下弄虚作假!

更可恨的是,这小子还真蒙混过关了!

若不是范仲淹亲自揭穿他,他们可能还被蒙在鼓里,觉得这小子是个积极向学的好学生!

几个直讲对视一眼,都已经看出了彼此的决心:决不能放这小子逍遥自在。

范仲淹目的已经达成,含笑走了,留杨直讲他们在直舍里继续出题。

孟秋月考如期举行,考试还没开始,杨直讲已经到场了。宋佑国小声和王雱说话:“你是不是得罪了先生们啊?我怎么觉得他们经常盯着你,害我都不敢多睡了。”

王雱坚决否认:“没有的事。”

王雱也想不明白呢,他明明还是平平无奇王小雱,怎么感觉最近直讲们都有志一同地天天点他名,有事没事盯着他看,四平八稳的文章交上去竟还得了个最末等。没道理啊!

考试鼓声响起,杨直讲踱着步子把卷子发到每个人面前。走到王雱面前后,杨直讲把最底下几张卷子抽出来,淡淡地宣布:“由于这次的试题很多是由元泽提供的,所以我们特意为元泽出了份不同的考卷,一次性把经义策论全考了。”

所有人哗然。

王雱:“………”

杨直讲目光落到王雱身上,与王雱四目相对,眼底是冷酷无情的杀气,大意是“你要是敢再用那种模板作文糊弄我,就别想再叫我先生”!

王雱:“………………”

完了,这是东窗事发了!

到底是谁卖了他?

王雱脑筋何等灵活,一下子想到了前些天他刚给范仲淹交了功课。回忆起杨直讲他们这几天的异常和这事儿,王雱算是明白了:范仲淹一准把那文章给杨直讲他们看了!

感受到周遭投来的目光,王雱没有办法,只能专注地看向自己面前的“特殊考卷”。其他人都只需要完成经义部分,而他,得把论题和策题都写了,一次性考三个月的量。

更要命的是,这回他要是敢在写那“平平无奇”的文章,杨直讲一定叫他好看!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文化人!王雱没办法,只能摊开白纸开始答题。

这份特殊考卷,显然是所有直讲联合炮制的,将多年积攒的难题一股脑儿堆上来。

王雱越写越惊心,感觉自己要完蛋了,这种难度的卷子多来几张,他又得补一大批书!可是不老实答题又不行,同样的把戏用两次,被抓包肯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惊心的不止王雱,其他生员也做题做得恍恍惚惚,相当怀疑人生地三省其身:我读过书吗?我读过《九经》吗?我根本就不识字吧?

这些字,分开都认识,组合到一起到底啥意思?

这真的是经义题吗?哪个旮旯找出来的经义?

一众新生怀疑完人生,又恍恍惚惚地把能答的题目都答上去,停笔后他们终于明白杨直讲为什么特意说“这些题目都是王雱提供的”——这些题目也太他娘的难了!!!

众新生看向王雱的目光已有些凶狠,连自诩和王雱最要好的宋佑国也狠狠地瞪着王雱,感觉自己一道题都答不出来完全是王雱的锅!

东窗事发是第一惨,加长考卷是第二惨,王雱感觉这可真是雪上又加霜、火上更添油,惨上加惨!他默不作声地拿着笔,坚强地把经义题答完,然后开始写文章。

他一个根正苗红的理科生,到底为什么要天天写文章呢?

王雱决定找个休沐日,忽悠小伙伴们去实验室玩耍。他在郓州给司马琰打造了一个实验室,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和司马琰一起查漏补缺,摸索实验室条件。

将来国子监这些人都是国之栋梁,不一定要他们成为理科大佬,至少要让他们感受一下科学的美丽,以后可以考虑一下发展发展科学技术!

科学是个好东西,一个研究项目就能拉来不少投资!他这些同窗家中非富即贵,显见都是不缺钱的主,不拉他们一块玩耍怎么行?

这个领域并不是王雱的专长,不过他也不着急,慢慢培养,多多挖掘,总有能带项目的好人才。

王雱陷入沉思之际,交卷的鼓声响了。

杨直讲特别交待:“元泽你要加考论题和策题,允许你多答一个时辰。”说完他就抱着臂站在前头盯着王雱,示意他继续写文章,不写完不许走。

王雱没法子,只能把论题文章收收尾,着手写策题。好不容易一个时辰过去,王雱写完全部题目把答卷交上去,还被杨直讲冷哼着问了一句:“不知这次写的文章是给我们写的水平,还是给范公写的水平?”

王雱只能乖乖认错。

杨直讲已经不信这蔫儿坏的小子了,抱着答卷拂袖而去。

王雱摸摸鼻头,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结果小伙伴们一个两个都摆出“你走吧,我不想理你”的脸色,弄得王雱吃饭时都不敢和他们分享来自蜀中的美食了。

他叹着气给宋佑国他们解释:“那些题目,都是我那位好友苏轼给我出的,我就是不会做才去请教先生啊!”

宋佑国道:“那你至少得给我透个底。”

王雱一脸唏嘘:“我给你们讲吃的你们已经要我闭嘴了,我再讲题,你们不得赶我走?而且是先生让我别说的,要是我提前给你们露了底,其他人全考得不好,只你们考得好,先生还不得生疑?”

宋佑国想了想,觉得这话挺有理,勉强原谅了王雱干的坏事。

陈世儒评价:“你这朋友真是坏透了,又是说吃的又是出难题,都什么人啊!”

韩忠彦和吕希纯倒不这么觉得,能把食物写得那么诱人,又能列出那么多难题,可见文章写得好、学识也不差。韩忠彦道:“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挺想认识认识那位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