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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宋(123)+番外

王雱不理他了,等回了家才和范纯礼他们抱怨。

范纯礼这家伙算是复读生,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不用参加军训。

他本来不必参加礼部试也可以荫官,不过既然他爹有意扫除关系户,他决定身体力行自己考个功名,把荫官机会留给年纪最小的弟弟算了。

范纯礼课间溜去观摩过王雱军训,知道王雱个头不算大,耐力却很不错,全程都精神奕奕。他给王雱夹了鸡腿和鸡爪:“多补补。”

王雱:“……”

王雱估摸了一下,这还没开吃,范纯礼是没动过筷子的,筷子上没沾着范纯礼的口水。结论:干净的,可以吃。

哪怕王雱很努力地没表露太多嫌弃,范纯礼还是从他那短暂的迟疑看出他的想法。范纯礼笑骂:“你个小没良心的,还嫌弃我筷子脏是不是?”

王雱坦坦荡荡:“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嫌弃师兄呢?”他边解决碗里的鸡腿和鸡爪子,边不着痕迹地把碗挪远点,坚决不让范纯礼有机会用自己吃过的筷子试探这话的真实性。

范纯礼:“……”

行吧,真是一点都不嫌弃。

王雱一休沐,方洪那边便给他递来不少消息,竟还有曹立那边的消息。

曹立很适应南方的生活,据方洪说他经常在天灾时节出去抗险救灾上演军民鱼水情,有不少南方姑娘都暗暗向他示好,驻军扎营之处总能收到各种淳朴的美食作为谢礼。

曹立也给王雱写信了,他写信并没有提到自己的众多桃花,只评价吃不惯南边的食物,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

王雱看完后直摇头,南边那么多好食材他居然吃不惯!他把几种美味特色食物在信里给曹立夸了一边,让曹立好好尝尝。

当然,这些都是闲扯淡。王雱信里的重点是把一批棉花种子送到曹立手上。

这些棉花种子最初是方洪从官船上得来的,经过精心育种,得到了现在的优良品种:长得快,产量高。

唯一的缺点是,吃地力,不科学轮作会把地种废。

这么好的优良品质,自然是不能浪费的。王雱让方洪找人换着地儿种,用来留种,再遣一批商人去交趾、大理,挑选“秘密育种基地”。

这些商人之中,须有一些信得过的人混入其中,尽力把这些优良品种给传播出去,鼓励交趾啊大理啊多种点。

曹立正好在南边,王雱准备让他盯着这事。

给曹立写完信了,王雱才去拆其他信件,逐一给回了信。

放松了一天,王雱彻底回血了,晚上还跑去范仲淹书房里蹭听时事热点。听说陈执中被弹劾了,王雱问范仲淹:“他这宰相之位是不是坐不稳了?”

范仲淹看了他一眼,点头。

范仲淹还给王雱说起另一个人:刘沆。

刘沆的宰执之位也岌岌可危,因为他改革台谏制度,决定让御史和谏官喷个两年就外放。

这可算是捅了台谏的马蜂窝,台谏现在正盯着刘沆看能不能抓着他的小辫子把他拉下去!

王雱听着觉得当宰相真不容易,简直是活靶子啊!他又积极提问,想知道韩琦韩大佬是不是真的要回朝,是的话他一定要去拜访,顺便吃韩忠彦母亲给坐的清蒸桂鱼。

范仲淹笑骂:“我看不是顺便,你就是馋了!”骂归骂,他还是答应了等韩琦回来会让王雱去见一见。

王雱很开心。

短暂的休沐日结束,王雱又带着小包袱返校去。

台谏那边弹劾不断,为期七天的军训算是结束了,王雱这次回校可不是两手空空的,他还带上了苏轼给他写的信。当然,只挑了苏轼给他出那厚厚的几页题目!

王雱是个乖宝宝,一看到杨直讲就跑上去向他请教问题,把苏轼给他的难题一股脑儿倒给杨直讲。

杨直讲一看题目这么有水平,顿时耐心地给王雱讲解了其中几道题,并表示其中有些题目自己还得细细思量,让王雱先回去。

等王雱乖乖收起题目要走,杨直讲又喊住他和他商量:“你先别把题目跟别人说,回头我要用这些题目考考其他人!”

王雱还是乖宝宝模样,积极地和杨直讲说明给他出题的人叫苏轼,年仅多少多少岁,学问有多么多么好,年纪小小的就可厉害啦!

杨直讲捋着须点头:“不错,我记着了。”

第八十六章

休沐日收了一波信, 王雱在食堂用餐时又有了新爱好,给小伙伴们分享好友苏轼的来信。

主要是蜀中美食部分。

蜀中山美水好,好吃的也多, 苏轼又是个吃货, 被王雱祸害过后更是想方设法叫人煮出各种美味,好写信给王雱炫耀一番。

今日食堂饭菜清汤寡水,王雱就给他们说起蜀中的椒香芝麻烧饼, 花椒辛香不呛人,芝麻粒粒喷香, 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美啊。

陈世儒本就胃口不大好, 听王雱这一说更是吃不下了。他没好气地瞪了王雱一眼:“你去过蜀中吗?说得有板有眼的,实际上你味儿都没闻过!”

王雱又开始向他们推崇好朋友苏轼,说苏轼这人人品好, 仗义,文章也写得贼好, 这些美食都是他一字一字给写出来的, 他相信朋友不会说谎!

陈世儒夹起一块白水煮菜, 心中恶狠狠道:苏轼是吧,我记住你了!

王雱把小伙伴们都祸害完了, 心情愉快地很。今日的课不是杨直讲来上, 而是梅尧臣。梅尧臣一看就是那种读了一辈子书的文化人,王雱抽空补了补课, 把梅尧臣的诗文拜读一番。

梅尧臣显然是个才思敏捷的诗人, 一年平均能写个三五十首诗, 主要是给这个朋友、给那个朋友,谁谁谁要升官了谁谁谁要调职了,他都给写一首诗送上。

这也是时下文人的正常交际方式,和后世发个微博、发个朋友圈差不多。

除却这些日常应和诗词,梅尧臣的诗还是很有特色的,还带着点文人最爱的讽刺意味,比如《陶者》里写“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瓦片。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这就是真刀实枪地讽刺了。

写的《谕鸟》也一样,大意是官家用范仲淹来主持新政,无异于凤凰用乌鸦来管理百鸟。不过他不是光骂范仲淹的革新派,吕夷简那一系的守旧派也被他别的诗骂得狗血淋头,相当无惧无畏。

王雱觉得这是个大佬,连欧阳修都表示自己写诗不如他!就是有一点可惜:梅尧臣好像和范仲淹闹翻了。

不过算起来和范仲淹闹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什么吕夷简、陈执中,范仲淹都硬杠过。

这拉仇恨的能力简直杠杠的!

王雱瞬间释然了,世间哪个大佬不是拉仇恨高手呢?身上仇恨值要是太低了,你都不好意思当大佬!

王雱很想当个平平无奇的好学生,可惜对他来说一天不搞事就浑身不舒坦。他认认真真地把梅尧臣的课听完,又积极地跑去直舍向梅尧臣请教听课过程中的疑问。

直舍,就是值班教师的办公室。

梅尧臣讲了一节课,口有点干,正要去给自己弄水喝,王雱已经跑去端了杯茶过来端到梅尧臣面前,然后自发地拉了张椅子坐到一边,等着梅尧臣喝完茶润完喉好提问。

梅尧臣:“……”

梅尧臣见识过王雱找杨直讲请教的架势,被王雱逮着提问倒不觉稀奇。这小子确实聪明伶俐,问的问题也很有水平,看得出是认真听讲、认真思考后才提出来的。

身为国子监直讲,梅尧臣自然不好对学生说“我和范仲淹闹崩了,你别来找我”,只好一一为王雱解答。

等王雱把每一个给他们讲过课的直讲祸害了一遍,国子学新生们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月考。每季度的三个月分为孟、仲、季,秋季的第一个月就是孟秋。

按理来说这次孟秋考经义,轮到杨直讲出题。杨直讲是个相当宽厚的人,很乐意听取别人的意见,趁着人比较齐的时候询问其他人有没有好题想用来考考新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