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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198)+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乐熠的伤势只十来日便稳定了下来,元帝得知初苒将颐珠留在忠义侯府也并未说什么,只当是初苒放心不下乐熠的伤。在颐珠的照顾下,乐熠身子和精神都恢复的极好,只是总催着颐珠回宫,初苒则寻了各式理由将颐珠强留在忠义侯府,连乐熠也无法。在初苒看来,这等良机若是不抓住实在天理不容。

眼下这个当口上,乐熠最需要人的悉心呵护,那日观颐珠的摸样,初苒回想起来几乎可以肯定她暗中对乐熠倾心已久。虽然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但此番二人若是患难生真情,名分便是虚无。对颐珠来说,忠义侯夫人这样的头衔根本就是负担,只要两人可以相守一处便好;而乐熠早年就曾许下诺言,此生只娶一妻,初苒深信,他心里若果真接纳了颐珠,必不会辜负于她。

如是一想,初苒索性又给颐珠去信,交待她务必等乐侯伤愈后方可回宫。

长春宫里的事务现在都由小禄子一力承当,对郎中令张廉的接触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小禄子还另挑了一个二等宫女琴心来贴身服侍初苒,初苒甚是安慰。可日日观小禄子忙进忙出,初苒总觉他比从前寡言了许多,笑得也更少了。

惠妃身边的宁檀渐渐心急,浣兰轩现在被小禄子看守的甚紧,舜雅筠根本无法再接触到,且宁檀听到些风声,说元帝极有可能在近期就会将舜雅筠送出宫去。果真如此的话,先前一番谋划只怕又要前功尽弃。宋雪芙知晓后当即安排了几个宫人,预备先将此事透露出去,好给初苒和元帝来个措手不及。

这日,宁檀火急火燎的进来,附在宋雪芙耳边好一阵低语。

「什么?有孕!」宋雪芙双眼直楞,许久未回过神来。

原来,就在宁檀安排着预备将元帝临幸舜雅筠之事散播到长春宫去时,忽然接到太医署里的暗人来报,说是舜雅筠月前偶感风寒,一直给她看诊的周太医发觉她脉象有异,似是有孕的征兆。

宋雪芙心中五味杂陈,从前丽嫔未曾进宫之时,她也得过数次宠幸,却连个孕育皇嗣的影子都没有。元帝中毒之后,更是无法令后宫嫔御怀上子嗣,璃妃也不例外。可偏偏这个痴傻的舜雅筠居然能一举成孕,真不知是天可怜见,还是天意弄人!

「她竟还有这样的命…能确定么?」宋雪芙声音飘忽。

「日子尚浅,按理是确定不了的,只是周太医觉得奇怪,又找不到缘由,在一次酒后偶然说起过。」宁檀眼神闪烁,有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娘娘,该怎么办?要不要等一等。」

「等!为何不等。」宋雪芙如梦初醒一般,压下了心头灼烧一般的妒恨,唇角怪笑:「连老天爷都帮着咱们如何不等,大不了白忙一场。不过——若是真的,本宫倒要看看那璃妃该何以自处,皇上又该如何收场。」

「哈哈哈…」宋雪芙忽然仰脸大笑,眼角热泪滚落:「真是一场好戏,本宫可算有眼福了。」

宁檀本也是这个意思,可又略觉不安,提醒道:「娘娘,皇上对子嗣之事看得甚重,此番婉采女若一飞冲天,将来再真的诞下皇子,母凭子贵,会不会…」

「哼,宫里生下个孩子哪那么容易,就是本宫不动手,她也会一波三折。」宋雪芙说着忽然打住,思索片刻,又侧头看了宁檀咯咯咯笑道:「你说,要是璃妃弄死了那个孩子,这场戏会不会更好看?」

宁檀微怔,旋即便领悟过来,笑道:「娘娘好计谋,如此便再等一等,待到可以诊出喜脉的日子,再将这事抖出来不迟。」

「那可不行。」宋雪芙幽然起身:「萧辰昱的心思,本宫是越来越摸不准了,这事若是他先知道,只怕直接杀了舜雅筠本宫也不会觉得奇怪。」

宁檀也眼见了前些日子初苒没事人儿一样从冷宫出来,宫里连个议论都没有,早对宋雪芙的话深信不疑。当下皱了眉头道:「那该如何是好,奴婢现在连接近婉采女都难,如何能赶在皇上前头探知虚实。」

宋雪芙漠然掀了珠帘隐身而入,淡淡丢下一句:「本宫自有办法。」

浣兰轩里。

舜雅筠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已被看管的更紧,她日日都昏昏沉沉,风寒倒是好了,可身上总是微微燥热,既容易困乏又嗜睡,胃口也很好,以至于她甚至没有过多的惦记:燕华为什么没有给她消息;苒姐姐是否已经从冷宫脱困;皇上什么时候来册封她…

两位嬷嬷都听周太医说并无大碍,便乐得舜雅筠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不吵不闹,省了她们许多心。

第209章穿心一箭

这日天阴沉沉的,微有小雨。

周太医急匆匆赶往浣兰轩去给婉采女瞧平安脉,石阶湿滑,周太医一个不慎就仰面摔倒,磕了个七荤八素。晕乎乎被药童背回太医署,说了句「章太医」什么的,就昏了过去。药童解释说,这意思是让章太医替他去给婉小主瞧平安脉。这章太医是位刚入宫不久的新人,平日就跟在周太医左右。

当值的医监听了药童的话,觉得无甚不妥,便给章太医发了签子,打发他速去速回。

浣兰轩里的嬷嬷见了太医署的签子,又有周太医的药童跟着,自然放行无阻。章太医诊过之后,喜孜孜的嘱咐嬷嬷好生照顾采女,而后便匆匆离开,说是一会儿就送方子过来。嬷嬷觉得古怪,这边犹自在院中胡乱揣想,那厢章太医已将喜讯带回了太医署,上下一片沸腾。

一些资历浅,脑子单线儿的御医纷纷上前恭贺,都说章太医此番得了大彩头,皇上定要重赏下来。需知,这可是宣元帝自即位十数年来的第一个孩子啊!而那些个常在娘娘们跟前走动的太医闻听后却避之不及,有的悄悄去翻阅彤册,有的则直接赶去通知当值的医监,并报知院判张太医。

流言猛于虎,何况是这样劲爆的新闻。宫女太监们是最有娱乐精神的八卦推手,不用惠妃继续发力,婉采女有孕的消息就已不胫而走,有如今晨那场教人措手不及的细雨,霎时间笼罩了大晟宫的角角落落。

周太医悠悠醒转,听到这样骇人的消息,吓得路都走不稳,第一反应是要不要逃走。可须发皆白,目光如炬,脸色黑如锅底的院判大人就稳稳站着榻前怒视,周太医只得言听计从,将头裹得如粽子一般,跟着院判张太医到御前回话。

事情自然都被尽数推到药童与章太医头上,周太医将自己抹得一乾二净,只求能保住性命躲过此劫。张太医则是在来之前便亲自出诊,确定了那位不知幸运还是倒霉的婉采女,千真万确的是怀孕了,日子也对得上。

元帝听了这样的回话,哪里还顾得上周太医之流,心头缠萦的是说不出的震惊、愤怒、喜悦和无奈。各式各样的情绪杂糅一处,元帝从未像今日这般混沌不知所措。

要说没有丝毫的窃喜那是不可能的,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愿意自己无后,元帝既是男人便也不例外。这次舜雅筠有孕,背后是否有阴谋黑手暂且不说,起码事实有力的左证了一点,皇帝十年无子只是受外部因素干扰而已,与男人那项传宗接代的功能绝无关系。元帝甚至渺渺地冀望着,若这孩子真是个皇子,该有多好;若这孩子是他与阿苒的孩子,又该有多圆满。

元帝扶窗长叹,子嗣之尴尬困了他十数年,如今一朝得逞心愿,不仅不能奔走庆贺,还如深陷泥沼一般,心境沉重得无法自拔。

经过宋雪芙处心积虑的安排,又没有颐珠的守护,初苒很快风闻了这个消息。

看见娘娘惊痛到无以复加,脸色惨白如死灰,琴心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小禄子接到消息,只能再一次拖了残腿跪在初苒面前细数事情的原委,以及当初自己为什么冒犯直谏,劝初苒莫要继续赌气,速速回凝华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