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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贵人(28)

作者: 邻潇 阅读记录

柴亦洺双眸紧闭,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他真的不想学太后处事。

尤其,回想起先帝临终时的场景,柴亦洺更加痛彻心扉、恨透了自己的母后。

当时……

先帝处在弥留之际,想见柴喻纯和楚太妃母子最后一面。

太后却阻止先帝传见柴喻纯等三人。

身为九五之尊,死前连小小的心愿都不能达成,先帝含恨对太后道:“朕还未咽气,你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太后捧着先帝的脸,流着泪道:“臣妾不敢。臣妾眼里心里,都是皇上。”

先帝对太后的甜言软语心生厌恶,却连抬手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冷笑道:“你就不怕,不怕朕活过来治你死罪?”

太后依旧深情地道:“皇上若能好起来,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怕呢?”

先帝被太后的厚颜无耻堵得无话可说。

末了,先帝只肃然警告太后:“朕只有一个妹妹,你最好善待喻纯。如果你加害亦轩和楚恬,朕永远不会原谅你。你若敢篡改或违抗朕的遗旨,朕将在黄泉之下不得安宁,做鬼也不会饶你。”

柴亦洺明白,就因先帝的最后一句话,太后才能在数年内谨遵先帝的遗旨。

可这份遗旨的效力在漫长的光阴流逝中变得越来越小。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柴亦洺知晓太后的手段,更知晓太后的疯狂。

犹记先帝驾崩之时,太后哭得撕心裂肺,龙榻前太医跪成一片。

当日,太后悲痛万分,怒火膨胀,遂将先帝的死归咎于太医的无能,于是这些替先帝诊过脉的太医全都被斩首示众。太后此举,吓得整个太医院人心惶惶。从此之后,朝中无人敢逆太后的意。

彼时,郭太傅和曾涛均是太后的助力。朝中势力虽盘根错节,但光是郭太傅和曾涛两位大臣,手里就已统共握有本朝三分之二的兵权。太后有这两人支撑,怎能不叫人畏惧。

而今,曾涛已经废了。

而郭太傅年逾古稀,常年闭不出户,早已不上朝议事。

太后姓郭,是郭太傅的独女。

-

霆州。

清王府。

毕承安急匆匆地拿着三封信跑到书房找柴亦轩。

将信笺尘给柴亦轩,毕承安道:“王爷,这几封都是刚从京城传来的急信。”

柴亦轩连续拆看了三封信,一封来自兵部尚书,一封来自大长公主府,一封来自萧玉龙。

三封信,三件事。

看出柴亦轩情绪沉重,毕承安关切地问:“王爷,怎么了?”

柴亦轩将信纸悬于烛焰上烧毁,眸色晦暗。

“姑母近来身体欠佳。”

“请太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是心病。”

“这,大长公主怎么就是老想不开呢……”

柴亦轩抬手撑额,他最近时不时毒发,服了缪宁的药后,虽不如以前严重,但发作起来浑身无力,连行路都困难,短期内是没办法带缪宁悄悄到京城看望柴喻纯的。他在思考,等过一两日,让毕承安陪同缪宁去一趟京城,必须去一趟。

毕承安忽道:“王爷,三封信都是从大长公主那儿寄来的吗?”

柴亦轩道:“不是。”

“黄河水患,开封境内的百姓严重罹难。国库空虚,暂时拨不出赈灾银。俞辰飞在朝堂上向皇上进言,建议让本王来出这笔银子。”

“萧玉龙在回京路上遭到一名白衣剑客阻截,这名剑客竟和本王长相神似。”

毕承安狠敲脑袋:“黄河水患?萧玉龙遇险?……这些都是什么事儿!黄河水患本就该由国库拨银赈灾,国库空了,那皇上和太后还有私库啊,怎么轮也轮不到王爷头上。对了,萧将军没事吧?”

“萧玉龙受了伤,说是没有大碍。只是他在信中提及的白衣剑客,本王得命人去查查究竟。”柴亦轩揉揉眉心,“倘若皇家私库里还有充裕的存银,太后又怎会冒着骂名动用国库里的东西。算了,毕承安,去把本王的算盘拿来。”

毕承安站着不动:“干嘛要拿算盘?皇上下旨了吗你就急着给自己放血!”

柴亦轩低眸道:“本王心烦,不想为此事费神,能用银子解决就用银子解决吧。”

毕承安将算盘放到柴亦轩案上:“那就少出一点。”

柴亦轩伸出手拨算盘,神态很专注,毕承安真以为他在精打细算,没想到——

“五十万两。”

这是柴亦轩根据兵部尚书信上所描述的受灾情况,粗略算出来的数额。

毕承安炸了:“……那么多?!”

“治河筑堤需要用钱,安置受灾的百姓需要用钱,雇请民工需要用钱,犒劳治河的官吏也需要用钱……这么多地方等着用钱,你还认为五十万两很多吗?”

“……”

毕承安心疼地皱起眉:“那你也不用全都帮皇上包了呀。”

柴亦轩认真道:“我有点同情他。”

毕承安:“……”

“待会儿你亲自去银库点银,运银之事秘密进行,尽快将这笔赈灾银送往开封。”

“做好事这么默默无闻,不先招摇一下吗?”

“哦,你想怎么招摇?把沿途的匪寇全引出来抢劫银车才热闹?”

“……奴才知道了,会低调行事的。”

毕承安心想,等他把银子运到开封,定要当众大呼三声:这些银子是我家王爷捐的!

把赈灾银的事交给毕承安,柴亦轩又遣人去调查那名与他形容酷似的白衣剑客。

待忙完这些,柴亦轩就回了房。

缪宁坐在窗前,正在烧一封信,被柴亦轩看见了。

见缪宁目光惊措,好像有点心虚的感觉,柴亦轩拉着她的手,温和道:“宁宁也知道姑母身体抱恙的事了?你烧的这封信,是大长公主府传来的吧。”

缪宁既茫然又讶异:“母亲病了?”

“原来你收到的信不是姑母那边来的?”柴亦轩虽有疑问,但他一向尊重缪宁,问过一句后就不再追根究底了,只愁眉道:“姑母又积郁了。当初迎亲时,我让毕承安带了两个活泼机敏的女暗卫过去陪她,却无济于事。你才嫁过来不到一年,姑母又要变回老样子了。等过几日毕承安办完事回来,我让他护送你去京城看看姑母,到时你好好劝劝姑母。”

缪宁点点头,担忧地道:“王爷,我当真可以去京城吗?”若是她不受限制,她以后想常去。

柴亦轩温和道:“悄咪咪地去,不被发现就行了。”

缪宁:“……”

看柴亦轩很有经验的模样,估计他以往常干这事。

缪宁反问他:“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柴亦轩语塞。

缪宁心道,如无必要,还是少去为妙。但柴喻纯身体有恙,确是必要了。

“王爷让毕总管去办什么事?”

缪宁问起这事,柴亦轩便如实告知了她,并不隐瞒。

“一定要等到毕总管回来吗?能不能换别人随我……”

“不能。但凡本王看重的事,都是交由毕承安去办的。”

即便知道缪宁焦急,柴亦轩也不愿由着她。说几句贴心的话宽慰缪宁后,柴亦轩又去忙别的了。

缪宁盯着燃尽的信纸,内心莫名感到不安。这封信是俞辰飞暗中派人送到她手中的,信上所写的内容不堪入目……总结而言,俞辰飞想见她,还想当面求得她的原谅,甚至给了她两日的时间考虑。

这种事何须仔细斟酌?不论如何,她绝无可能去见他。

两日期限转眼即过,缪宁连个回信都没有给俞辰飞。

没能等来自己期盼的好消息,俞辰飞当晚发了疯。暴打曾如雪一顿后,俞辰飞披上黑斗篷出了门,深夜造访大长公主府。

-

大长公主府。

护卫通报柴喻纯:“大长公主,府外有人求见。”

“是什么人?”昏暗的光照下,柴喻纯面色蜡黄,薄唇苍白,明显是一脸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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