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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邢氏(94)

宝钗皱眉,才刚光顾着吃醋了,她竟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是母亲阅历深,比她知道得多。宝钗急急地问薛姨妈怎么办。

薛姨妈冷笑:“这有什么不好办的,咱们正经的嫡妻还斗不过她个丫鬟了?这是你不用管,交给我,等瞧吧。”

宝钗自然相信母亲,点点头也就不过问了。

“我看你和宝玉大婚的日子该尽早敲定下来,最好明年开春就结,尽快生个嫡长子出来才好。”

“这么急?”宝钗算算日子,准备东西都紧巴紧。

“好事儿自然越快越好,免得将来走了个袭人,又来个香人美人的,没完没了。”薛姨妈恨道。

宝钗觉得母亲说的在理,十分赞同的点头。正如邢夫人对自己所言,她已然和宝玉定亲了,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她如今唯一可选择的就是继续坚持走下去,力保她正妻的位置坐的稳当。

……

邢氏与贾赦安排完荣府的一切,嘱咐好贾琏夫妇该注意的事儿,便一同乘车回府。

柳清云早在厢房里等待,听说尚书大人回来,忙过来拜见。他也没什么事儿可说,只是来请安一句,便回了。

王善保家的瘪嘴,特意跟邢氏道:“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没挪步。我当大多的事儿,原就是为了请安。明儿个柳大爷可要科考了,真怕耽误他读书的时间。”

邢氏满意的点点头:“足见他的礼貌了。”

贾赦也点头赞同,对这个柳清云的印象越来越好了,真想带着他见一见林如海,只是在阅卷完毕前,出于避讳,这件事都要搁置了。

乡试分三场进行,以初九、十二、十五日为正场,考生要在每次考试的前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九天之后,柳清云科考完毕,特来跟贾赦和邢氏谢恩,感激夫妇二人友善资助。

贾赦暗观柳清云的神态,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倒是看不出他到底是考好了还是没考好。贾赦于是笑问他考的到底如何。

柳清云笑道:“尚可,好坏自要看阅卷评审如何判定了。”

答了跟没答一样。

贾赦微微扬眉,听出柳清云的话外音,“你是担心审阅过程有猫腻?”

柳清云淡淡的笑道:“学生没说。”此话也是变相回答贾赦“是”了。

贾赦点点头,也不怪他怀疑,以前确实是有过阅卷的过程中出现一些问题,收受贿赂严重,以致将真正有才学的考生排挤在榜首之外。

“这次主审林大人是个清廉之士,才学亦是相当了得,放心吧。你若是金子,自有发光的时候。”贾赦笑道。

柳清云点点头,附和贾赦:“学生有所耳闻,不过孰是孰非,学生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贾赦眼睛发亮,越加高看柳清云。这孩子着实不错,才学高,懂礼,见解独到,且有自己的坚持,不做墙头草,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佳才。

只恨他没有女儿,不然必舍不得把柳清云让给林如海。

邢氏听说,笑话贾赦:“这就够了。你想想,他受你救助恩惠,又受你提点,回头他娶得也是你亲外甥女。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你还想怎么样?”

贾赦一听此话,倒有些知足了,点点头:“夫人说的极有道理。”

“黛玉那孩子还不是跟自家女儿一样。”

“嗯,提起这个,我就想起我那个侄子,真够混账的,当初他可是差点毁了林丫头的闺名。可到了咱母亲那里,他的事儿什么都是‘可原谅’的。”贾赦气愤道。

邢氏早习以为常:“她老人家‘偏爱’宝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该习惯了。”

“哼。”贾赦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喝茶,转即道,“近来荣府有什么新鲜的消息没有?宝玉这回又挨了板子,身子可好了?”

“难能像在这伤好的那么快?”邢氏扬眉笑,也品茶。

贾赦感兴趣了,放下手里的茶杯,伸脖看着邢氏。奈何邢氏喝茶特别文雅,文绉绉的,好看又慢悠悠,那句半句话勾的贾赦抓心挠肝的难受。

邢氏被贾赦眼盯的难受,索性告诉他:“伤养一半,他娘去把他的大丫鬟袭人拿走了,少不得当面一顿打骂。若是别人也算了,那可是袭人,宝玉哪肯甘心,求了几句,弟妹反把袭人骂的更狠。当面打了袭人两巴掌,叫婆子架出府去,叫她爹娘领了回去。”

贾赦眯起眼睛:“这袭人也算是自有天报了。”

“哦?老爷知道她?”邢氏惊讶的问。

贾赦笑:“怎会不知道,人前是贤人,人后是奸佞。这种人早晚没好果子吃。”

邢氏点头:“是没好果子,一个女孩子毁了名声,回家还不是被指指点点的。将来谁敢娶?纵是有人要,也只怕是同一路货色的,不会正经过日子。这事儿没完,看吧,荣府那边还得闹。”

贾赦垂眸寻思了一下:“也不晓得母亲会不会听大夫的嘱咐,不要操心。”

“她是没了宝玉几日就不能活的人,再说宝玉委屈到了,这事儿能憋着不给她说。得了,只怕老太太这回是逃不过了‘气’了。”邢氏说罢,打量贾赦,见贾赦并无什么异样的神态,料知他跟自己一样,将此事看开,顺其自然。

毕竟贾母不是他俩的亲生母亲,面上该尽得孝道也都尽了。再不行,也就是她自作孽的结果了。

入冬前,朝廷放了榜。

柳清云刚领了尚书夫人给自己做的冬衣,心中暖暖的,忽然这功夫就听见房外想起敲锣声。柳清云推开门,见两个衙差笑着跟自己报喜。

“恭喜柳公子,您高中解元,榜上第一名!”

柳清云微微张大眼,神色却并非常人中举那般惊喜,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柳清云斯文地谢过那二人,见那二人还不走,想起自己该给赏银的,他摸了摸荷包,空的。柳清云请他们稍等,说进屋取银子,进了屋却尴尬万分。

先前他自荐进了尚书府的时候,尚书大人和夫人曾给过他银子,都怪他清高自傲,以为吃饱饭有地住,便没必要额外花人家的银子。如今,真叫他难堪了。

柳清云正焦急地打转,忽见冬衣下搂着白花花的一角,柳清云翻开衣服,看见了衣服底下藏着十锭银子。必是尚书夫人今日考量他今日的难处,又怕他拒绝,所以才将银子放在冬衣之下。

柳清云心中顿时感激万分,一股子浓浓的暖意升了上来。自从祖母过世后,从没有人这样在意过他。刘青玉取出两锭银子,出门赏了报信的两位衙差。

衙差一见举人老爷大大方,高兴地说了许多吉祥话,才告退。

柳清云仔仔细细的整理衣衫之后,预备去找赦老爷谢恩,忽听屋外传来男人的说笑声。柳清云认出赦老爷的声音,忙去迎接。一开门,却见赦老爷身边站着一位傲骨清爽的人物,原来这位便是林如海林大人。

……

转眼到了年关,喜事多多。

先是迎春的公公仇都尉连升了两级,大受皇帝器重,后是林府传来喜讯,柳清云自从在邢氏的引荐下,相看过黛玉后,便答应了林如海的要求,主动上门提亲。林如海早购下了邻府的宅子,不大,却足够小两口住了。俩家毗邻的近,将来可以互相照应,又不必叫柳清云做上门女婿,各方都便宜了,自然是大家和乐。

邢氏和贾赦的年还是要在荣国府过,相比之下,荣府最近一直衰事连连,所以这年过得也很勉强,没什么喜气。

贾母的病一直拖拖拉拉的未好。而宝玉更是,自从他被贾政打了之后,用药本就没有在尚书府的好,加之袭人被打发走,宝玉和王夫人起了争执,抑郁难解,病的更重,一会儿清楚一会儿迷糊。

后来临近年关,宝玉的精神稍清楚些,却忽然得到袭人投井自尽和黛玉订亲的消息,宝玉情绪不能自已,伤心过度,又糊涂了。这回他糊涂得还不老实,总是不知方向的到出乱走,丫鬟们再多也看不住,终于在某天把他脖子上那枚灵通宝玉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