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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年下,万字短萌)(3)

这也就算了,看完之后我还跑去围堵过他,跟个智障小粉丝一样心脏狂跳地求握手。

这也就算了,等到握完手,我还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像你一样。”

……每次一回想起这茬,我再厚的脸皮也承受不住这羞耻值,只想离他远一点。

尤其是直到最后我也没能像他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八】

伯德亲自给我当教练,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大到超越了所有疑虑。这人再怎么嘚瑟、自恋,实力却是无可撼动的。

我跟之前那个教练签的合约在比赛结束半个月后到期,我没再续约,转而聘请伯德。

伯德跟在我身后出现在皮匹斯星时,群众一片哗然。可怜我的乡亲父老,前不久还高喊着“打败伯德一雪前耻”送我去斯庞瑟星参赛,这回对着笑眯眯挥着手的伯德本尊,情何以堪。

伯德倒是淡定得很,刚到就开了个记者招待会。那天晚上我去敲他的房门谈事情,一推门看见满屋子鬼影幢幢,吓得差点报警,定睛一看才发现全是皮匹斯星各大媒体的记者的立体投影。

“你至少该跟我说一声。”我在门口刹住脚步,嘟哝道。

——没错,这家伙跟我哭穷说没钱找住处,直接搬进了我家客房。

他架着腿坐在桌前答记者问,对我笑了笑,嘴里正讲到:“……休赛期间我总得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吧。”

“那么伯德先生,你本人作为一个现役选手,而且是与巴特先生存在竞争关系的选手,会怎样回应外界对于你担任巴特先生教练的质疑呢?”一个女记者问。

“什么质疑?”伯德装傻。

“比如有人指出你因此掌握了获得巴特先生第一手资料的渠道,这会不会影响未来的比赛的公平性?”瞧瞧,我的同星人多么维护我,直接抛出了这么尖锐的问题。

“哎呀,你这样说多让人伤心。”伯德弯起双眼看着她。女记者红着脸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倒不是我本人的想法……”

出息呢!

“我如果真想捡这种便宜,就会去教因塞克,毕竟他拿冠军的概率比较大。”伯德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地说。

另一个记者举起了手:“你是为了避免遭到类似的质疑,才选择巴特先生的吗?”

“不是。”伯德抬起眼,“我选择他,是因为他值得。”

他的目光越过一片虚影,对上我的眼睛:“我认为他的体能在我之上,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也应该在我之上。我会尽我所能教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九】

“……你在逗我?”

我走下飞行器,看着眼前一片荒凉、除了参天巨树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的山。

皮匹斯星地貌无比崎岖,直插云霄的险峰与不见天日的裂谷之间,几乎数不出一处平地。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会尽力教我?”

“我会尽力教你。”伯德从身后老神在在地拍拍我,“飞呀。”

“飞你个头!”我怒了,“训练设备呢?测量仪器呢?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也能叫训练。我时间很紧张,没空浪费在郊游上!”

“怎么能是郊游呢,我还等着给你打分呢。”

“……你根据什么打分?而且这里和斯庞瑟星的重力有偏差,斯庞瑟星上也吹不起这么大的风,一旦适应这种环境又得去训练场重新纠正——”

我正跟他据理力争,伯德不耐烦地咂咂嘴,我只觉得眼前斑斓的色彩一晃而过,他人已经在半空了。

“喂,等等!伯德!”

伯德根本不听我说话,自顾自朝前飞去。他倒是一下子就适应了我星凌乱的大风,转眼就化作了风里一个小点。

我匪夷所思地摇摇头,展开双翅“咻”地追了上去。到底还是我比较熟悉这里凶残的风力,在空中调整出阻力最小的姿势,很快追上了伯德。我回头去看他:“你搞什么鬼?”

看清他时我愣了一下,伯德居然闭着眼睛。

他不答话,还“嘘”了一声让我闭嘴:“专心点。”

专心?在这种充满干扰因素的环境里,怎么专心?难道他是在训练我集中注意力的能力?但比赛场地不可能这么多干扰啊……

大片苍莽的绿色从身下飞速掠过,凛冽的气流托起了我的身体。我胡思乱想着,思维渐渐缓慢下来,只感觉到两颊被吹得冰凉发痛。

地平线两端遥遥相望的两颗红色母子恒星,一颗正东升,一颗正西落。

过了片刻,我学着伯德闭上了眼睛。视野顿时被遮蔽,失去方向感的恐惧让我绷紧了神经,全部感知都用来探测身周环境的细微。透过眼帘的薄红光线,森林枝叶的哗哗声响,皮肤上加深的寒意。

我在风里折转,比一粒尘沙更卑微。

最终惊醒我的是伯德,他微弱的声音从后方遥远的某处传来:“等我一下——照顾伤员嘛——”

我睁开眼,诧异地发现自己刚才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弯——我一直以为自己飞的是直线。伯德更不知道是怎么飞的,远远落在了后面。我减缓身形等着他追上来,然后一起降落。

“你给我打几分?”我问他。

伯德狡黠地笑了一下:“六十分吧。”

我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他所说的专心的意思。

等待飞行器来接的时间里我坦白道:“之前居然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大风吹着还挺舒服。”我从走上职业道路之后,就一直待在训练场里吹精心控制的人造风,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在户外飞行是什么的时候的事了。

伯德慢条斯理地抖了抖羽毛,收起他金贵的双翼,微微歪过头看着我,我竟然在他脸上看见了某种长辈般温和的神情。

“也许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忘记了。”他说。

伯德的野外训练一直持续了几周。

他似乎对充满各种未知情况的户外活动十分热衷,一边陪着我穿过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峡谷,一边向我传授诸如应对风向突然改变、在不减速的情况下绕开障碍物之类的技巧。

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技巧在实际比赛中派不上用场,但我能感到它们在无形中纠正了自己的一些姿势,让我得以更高效地使用身上的肌肉。

我仿佛一天天地变得轻盈,从前与风之间精准机械的利用关系,变成了更为亲密的共生关系。

“像对待情人一样接触它、聆听它。”伯德端着诗意的腔调说,可惜他的声音大半被峡谷的疾风打散了,只能断断续续传入我耳中,“它今天心情如何,平静还是暴躁,会变强还是变弱……现在要变强了。”

他话刚出口就倏然朝上飞去,我急忙跟上,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谷中凄厉的风声。

“湿度在增加。”上方的伯德又说。

我跟着他直线向上,风势渐缓,半山腰上一片茂密的绿林间正蒸腾着浓郁的水汽。伯德略微减速,钻入了那片云雾,华美的羽翼消失在了浮动的白烟间。

我猛扇两下翅膀,飞上去四下找他。

“它从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一直都是这样吹着。”身边传来伯德带笑的声音,我一转头,他正在与我并肩的高度。

“我们生来就认识它。只是我们记性不好,需要时不时地重新认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十】

那天山间诗情画意的云,到了第二天全部化为冰雹砸到了我脑门上。

“为什么成绩下降了?”我看着训练场里的检测结果问他。连续五次,次次低于平均成绩。

伯德还算冷静,说:“刚刚回到室内,总需要一点适应的时间。”

“那么再试一回。”我抹了一把汗,重新展开翅膀。他拦住我:“你已经体力透支了,明天再来吧。”

我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场地,身上发冷,难以掩饰焦躁与恐惧。这么多年按部就班的高强度训练,放弃了一切娱乐的机械生活,好不容易达到的极限速度,永远失之毫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