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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的月光(58)+番外

作者: 阴郁汉南 阅读记录

“还给民女吧,无需劳烦大人。”我伸手要取回布捆。着实不愿这样与他见面,心里一阵阵地抽痛,快要窒息。

他腾出一手猛地抓住我,伸过去的手被温热的大掌牢牢握住。震惊,后退着想甩开,他却握紧丝毫不松,眼中带着耀芒紧盯我的表情。

“我有话想对你说。”他语气很低沉,像是恳求一般。

“民女无话要说。”我平淡回答。

他表情微顿眼中沉淀一抹落寞,眉头深沉地拧动,大掌紧了紧他看了下手里的布又抬头。

“先去布行。”他松开我也不再问,直接进了最近的一家和那老板攀谈一阵。转身出来,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还带着浅浅地喜悦对我一伸手,掌心许多大大小小的碎银。

“……几捆布卖不了这么多。”我想了下,从他手心捡起一粒碎银收起。

“这些够了。”我说完后退一步行礼,淡然开口:“大人若是没事……”

“有事!”他立刻打断我,有些焦虑地征求我的同意说道:“……就说两句。”

我没说话,强作镇定地瞅着他。他的目光在我脸上细细地巡查,看到额顶时,微微皱起了眉,墨瞳凝聚一丝难言的痛楚。实在难忍,我撇开眼不去看他。

“……对不起。”他开口,语气如此揪心蚀骨。心头被狠狠地蛰刺了一般,我一阵晕眩,嘴唇控制不住地抖了抖,把自己的手心都快攥烂了。

不懂,好不容易拼了命从脑海里去除他的音容笑貌,覆灭了幻想,消除了余音,挥别往昔,他却又这么不管不顾的撞进来。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翻涌的情绪,惊错的纷乱和迷惘的纠结各种心理排山倒海袭来。

闭了闭眼,艰难地隐忍胸口的窒息,想起老头说的话:他为难。

恩,是,他身不由己,我都懂也应该谅解。所以我们的过往也该随着这些事烟消云散,本来也没有什么理由去牵绊。

“大人说笑了,是民女耽搁了大人的时间,我才应该说抱歉。”我释然一笑对他说。

他眸色微僵,垂下眼,手指将掌中的碎银反复揉捏着。思量良久才重新抬眼望我,黯然开口。

“那日我本想寻路过去,可无奈天堑沟横……只好回来命人去找你兄长……”他声音透着暗哑,眼中散落的全是愧疚。

“大人,你说的话民女听不懂。”听着他解释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是折磨,我感到分分钟都快要情绪失控哭出来,与他的这种对话考验着我的自制力。虽然我能从他的语气听出来,他也不好受,似乎回忆这些比我还要艰难。但在一起经历了所有的事后,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如此苍白惨淡。

他听到我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泛出苍白,眉间狠狠地抽动着,落寞的眼急急地想抓住我情绪的波动,然而最后失望的垂下。

“沐儿,我……”他黯然开口。

“大人!”听他唤我名字,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打断他:“这已经是第三句话了。”

故作平静地提醒,想结束谈话。他抬眼看我,眉头深拧,强做忍耐舒缓了表情开口。

“好,不说了,送你回去。”

“谢大人好意,民女不敢劳烦大人,告辞!”我说完扭头走,他也没有再拦我。

独自穿过熙攘的集市,心痛到无以复加,眼泪早已控制不住滚滚而下,街上注意到我的人,都露出好奇怜悯的表情。

用衣袖胡乱擦了两把泪水,飞快地奔回家里。关了房门趴在桌上哭得天昏地暗,像是发泄也像是一种驱逐,想要把这种痛楚的心情赶走,却只能用眼泪洗刷。连娘的呼叫声都听不真切。

回想过往与他种种,叫我如何放下。如果需要时间,我真的祈求时间快点走,能让人瞬间就能忘记一切。

从悲恸的情绪中□□,已经到了黄昏,我打开门,娘一见我就愣了。

“沐儿,你怎么了这是?”她抬起手抚着我哭肿的双眼。

“娘,给你今天的布钱。”我摊开手掌,一颗细银子在我手里闪着光,这上面还有他的温度。

娘愣了愣接过银子问:“是不是今天谁在外面欺负你了?”

摇头。

“要不以后去换银子让你张大哥陪你?”她忧心地问。

点头。

“好了,别多想了,你这脑子被摔过,我知道你爱胡想。”娘打击我道。

张敬知道我回来,几乎天天都来我家,我不再去混禁军府他更是高兴。娘见他来也欢迎,总是特意留出时间给我们两相处。

我们下午蹲在院子里一起摘豆子晒太阳,门口突然传来叩门声。张敬起身去开了门,我蹲在原地伸着脑袋向外张望。

门还没有被全部打开,就看到一抹深蓝色的熟悉装束。我一把丢掉手里的豆子,想找个方便的地方躲起来,然而忽又想起来,我是这家现在唯一的主人,我走了张敬该如何应答,于是原地转了两圈又强作镇定站稳。

进来一人,眉目俊朗,面容清淡如水,峻拔的身姿如旧。

看见门后的张敬,舟皓微微蹙眉,眼中蕴起凛冽寒光。

“大人,找谁?”张敬吃惊地问。

他不应答,只是抬眼看我,面色薄凉,然后忽略张敬直直向我走来。我被他那气势吓得后退一步。

“大人,你要做什么?”张敬追到他身前,张开两手阻拦像只护鸡仔的老母鸡。

惊愕,这张敬平常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竟有如此胆量敢阻拦统领大人。想张嘴唤他过来,却见舟皓面色愠怒,不悦地抬了手。

“不要伤他!”我不假思索喊了一声。

舟统领被我一声喊得顿了表情,瞬间眼底匀散一丝强烈的情绪,眼光微眯。

我是不是想多了,或许他只是想推开张敬?

“舟大人今日来寒舍,所为何事?”我上前拍了拍张敬的肩膀,示意他后退。

舟皓靠近一步,垂眸深深凝来。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我挪开目光。

“你师伯他们找到了。”他忽然开口。

我一动容,忍不住兴奋地抬眼看他,问道:“他们怎么样?”

他点点头,看了我的反应,眉目舒朗了一些道:“受伤了,不过不严重,在驻军地被军医照料着。”

这样就好,找到了便可以洗清袁焕冤屈。不过以皇上的英明应该早就知道袁公子是被陷害的,只是苦于被余变种相逼无奈才假意追查吧。只要他们能安全回京,必定能揭发余变种栽赃陷害的阴谋。

“那袁公子呢?”我问道。

他摇头。

没有袁焕的下落,师伯他们一定会心急,没有了人证对揭发余变种会不利。还有,想必袁夫人这段时间一定很难捱,终日担忧吧。

“大人当多陪陪袁夫人,免得她过于忧虑。”我忍不住道。

听了这话,他表情一变,黑色的眼睛眯了眯有些不悦道:“你知道你说什么吗?”

我又错了?袁夫人伤心,你也很难受吧,我只是随口一说,干嘛摆出这么难看的表情。

此乃还恩

“民女失言,不该过问大人私事,请大人恕罪!”我赶紧躬身给他赔罪。

他立刻就伸手拉起我,表情舒缓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说完拉住我胳膊的那只手掌缓缓下移,挪到我垂在身侧的手面竟然覆了上来,牢牢抓住。

我顿时愣住,刚要挣动,却听张敬在一旁不乐意地说:“大人,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是做什么?”

舟皓扭头瞥他一眼,冷冷地用肃然的口气说道:“本将与肖姑娘说话,闲杂人等退后!”

张敬一颤,想开口,可迫于他的威慑又不敢动。

我心跳如鼓,用力抽手,竟抽不动,反而又被他握紧几分。

“大人!”慌乱中我愤懑地开口。

“别动,”他打断我要说的话,轻柔的语气对我请求着,“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