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的月光(59)+番外
垂下眼，睫毛控制不住地颤抖，咬着下唇。我受不了他这样磨人又温软的语气，心乱如麻。
“请大人放手。”我闭了闭眼，生生压抑自己的情绪道。他倒是不再强求，缓缓松了我。
“大人带的话民女已收到，请回！”我向着门口一侧身说道，语气略显生硬。他神色僵硬，皱着眉头看我，身影没有要动的意思。
这时娘从门外回来，看着院里的情况，不禁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哟……这是位大人！”
“大娘，晚辈有礼了。”舟皓马上转眼谦恭地说道。
“哎呦，大人这么客气，沐儿还不快请大人屋里坐。”我娘不知情况，兴高采烈地要把人往屋里引。
惊惧，娘未免太热情了，我赶紧反驳说：“他已经说完，要走了。”
“恩？连杯茶都没给人家泡，太没礼貌了。大人若是不急，喝了茶再走吧？”我娘这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热情得不像样。
“好。”舟统领应答地爽快。
“张生也进来一起。”我娘招呼张敬进屋。
娘进了屋子忙着去收拾一番，我则在一边给他们泡茶。舟皓倒不见外，进去直接落座，张敬跟进来刚要坐下，被舟皓一个眼神砸得赶紧站起了身。
他这仗势欺人的样，看得我很是闹心。
“大人喝完请回吧。”我语气清冷疏离，将茶杯放在他面前。舟统领也不因我的语气不悦，反而贪恋地端起茶杯闭着眼闻了下，然后浅抿一口。
“你泡的茶和以前一样香。”他满足地笑道，一双闪着莹光的眸子直直瞅来，看得我心慌意乱避开了眼。
“大人，寒舍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别嫌弃。”娘这时忙完跑出来，开始和他攀谈起来。
“大娘请坐。”他客气地请我娘落座，我和张敬立在一旁看着他们。
“不知大人今日为何事而来？”娘笑盈盈地问道。
“找肖姑娘说几句话。”舟统领温和地答。娘立刻不放心地瞅了我一眼，我给她摇摇头，示意别担心。
“她该不会是又闯了什么祸吧？”她不理会我，反而忧虑地问。
“娘！”我不满地朝她使眼色，叫她别说了。
“那倒没有。”舟皓平静说道。
“哦，这就好。我这丫头年纪大了还这么不稳重，整天闯祸，这不今年从房上摔下来磕得脑子都不好使了……”娘开始絮叨。
“娘！你说啥呢！”我打断她。娘也太实在了，刚见一面就跟人家说这些。
舟统领微抿嘴角，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点。”
擦，他们两个是在这合伙挤兑我吗？
“这不，为了让她安定下来才给她寻了亲事。张生为人老实，对沐儿也好，”娘说着对张敬点了点头，“我正打算尽早给他们把亲事结了。”
娘说到这里，舟皓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眯着眸子斜了眼张敬。那小伙立刻被摄得浑身一抖，不自在地向我靠了靠，感觉好像自己正无辜地被恶势力胁迫。
然后舟皓又转过眼看我，见我脸色平淡没任何表示，他微微蹙眉，眼皮明显地跳动了一下。放在膝头的手掌不动声色地握成了拳，垂眼思索。
“大人，喝茶！”娘见他不语，热烙地招呼。舟皓点着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凝神在想着什么。
张敬转头看我，似乎在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对他摇摇头，我也不懂。
“大娘，”半晌寂静的沉默过后，舟皓忽然开了口。
“哎！”娘看出他有话要说赶紧应了声。
“晚辈想拜托您老一件事。”他深沉地开口说，语气极其郑重。
“这，这说的哪的话，您是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娘倒显得拘谨起来。
“最近手里有事脱不开身，等完成朝中事务，本将会亲自主持肖姑娘的婚礼，不知您老意下如何？”舟皓缓缓说，语气和善但不失威严。
我猛地抬眼看他，喉咙像是瞬间被人紧紧掐住，硬生生吐不出一口气。
他要亲自将我嫁出去，到底是要怎样？
“这是何等殊荣，沐儿受大人抬爱，民妇谢恩！”娘听了立刻起身给他行了礼，然后二话不说拉扯着我过来到他面前说：“还不叩谢大人！”
心痛的无法言语，一阵冰冷从脚底窜起冻住了全身，我麻木的被娘按着跪地准备给他叩首。舟皓立刻起身搀扶起我，转眼看着娘。
“大娘不必如此多礼，肖姑娘于本将有恩，此乃还恩。”他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顿时我想踹他，狠狠地捶他，甚至想去咬他，想指责他长没长心，再把他扔得远远的……眼里干涩发痛，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我们之间的牵扯，被他一句‘此乃还恩’就了结了。
既如此，不要你还恩，只要你滚得远远的，永不相见。
他却好像看不到我隐忍的情绪，又接着对娘说：“还请大娘在此之前，先不要急于肖姑娘的婚事。”
“好、好，那等大人忙完再说，全凭大人做主。”娘高兴地答应着。
“如此，晚辈告辞！”舟统领说完准备离开。
“好，沐儿快去送大人。”娘推着我。
“我不认路。”我冷冷地站在原地不动，濒临爆发边缘的我没一口咬死他算是克制得好了，还送他？
“你说什么傻话呢？”娘使劲拍了拍我的胳膊，有点着急了。
“我脑子不好使了，记不住路。”我胡乱说着头撇向一边，心似刀割，一分钟也不想见他。此刻终于体会世人口中那个阴冷无心的舟皓是个怎样的绝情狠辣之人了，纵使不曾妄想能与他开个花长个痘什么的，至少也不是将我远远推离。亲自为我披红戴冠，你就丝毫没有触动，没有难受，能做得到吗？
“无妨，肖姑娘请留步。”他见我不高兴也不强求，淡然地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我就脱力般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去，深深地呜咽，吐出心里的郁结。
“丫头咋了，你怎么抖成这样？”
“肖姑娘，没事吧？”
娘和张敬在耳边的询问我都几乎听不到了，脑海里就只有他说的那句‘此乃还恩’。
之后很久，舟统领没有再出现，我依旧每日给娘帮帮忙，送个布匹，只是娘的布越来越抢手，总是几家商行竟着抬价的收。
哥从江南捎了信回来，说师傅安排的事情有了进展。师傅也从山上回来和师伯他们重逢了。老头听了舟皓干的事和对娘说的话他深深叹气，然后拍着肩膀让我想开。
不知怎么想才能开，不过我知道我们之间结束了，原本就没有任何可能的开始，直接被扼杀。这样也好！
老头带我见了师伯和师姐他们，说因为他废了功力，基本没用了，有帮忙的地方尽管可以用我。我也闲来无事跟他们凑凑热闹，总比一个人终日郁闷强。
好消息来的很快，袁焕竟然有了踪迹，为了掩人耳目准备秘密抵达京城。师伯他们派我和陆川去接应袁公子，因为我两个几乎没有露过面，可以不让余变种的人察觉，他们在暗中接应，若有变故会立刻现身。
我和陆川按照计划出发，在京郊接洽地点顺利的接到了袁公子。经过张大人那次的事，我们已经有了经验，进京不走官道，而是秘密的乔装打扮。
一路进了城门都没遇上什么阻拦，但是在街道上路过一队巡逻兵时，突然有一个兵从队伍里追过来拍了下我肩膀。
“站住！”
警惕的抬眼示意前面的人继续走，不要管我。陆川眼睛死死瞅着我后面的兵，不肯动。
“军爷什么事？”我没回头柔声应答道，然后用眼睛拼命地警告陆川带着袁公子赶紧走。
转过身对着那个兵行了礼，一抬眼，我浑身的血液都僵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