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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同人)一觉游仙玉露缘 润玉X邝露(26)

作者: 璇玑宫路人甲 阅读记录

缓缓吐出几个字,“上元仙子,你逾矩了。”

说罢一撩衣袍,快步出了殿门。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余邝露孤零零的跪在那里。袍角带起的风还在打着卷儿,挟着这几个字,如万钧巨石般砸向她的脸,砸得她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自己,逾矩了。

时时提醒自己,却还是摆错了位置。

邝露按下眼中泪意,直起身来,不过是早就知道的结局,为何还要心伤?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看着他施术之后面色苍白,强自撑着,还叮嘱自己千万莫要让锦觅知晓此事,邝露只能点头称是,暗自垂泪。每晚趁着润玉睡熟后,焚起浓浓的安神香,为他渡力。

我这一身灵力,除了渡你,又有何用?

邝露坐在床前,轻抚润玉眉心,似要抚平那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头。他本就清瘦,如今,更是瘦到脱相。自他当上天帝后,这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过,此时细看,竟有了一丝浅浅的痕迹。

她在苦熬着,他又何尝不是?

何以少团栾,何以不得安?邝露叹了一口气,“惟愿陛下一世长安,再不被这□□沾染。”

润玉一无所觉,沉沉安睡。

本以为的心如止水,如今方知,底下是如何暗潮涌动。

真要说起是什么感觉?不过是拿钝刀子割心罢了。每日清晨醒来,都是满嘴苦味,酸涩难言。

什么时候该戴什么面具,邝露早已炉火纯青。管他内心如何千疮百孔,万蚁噬心,只消戴好面具,举止,表情,仪态,都恰到好处,完美无缺。

水碧色的仙侍常服,双星拱月的仙女头饰,一丝不苟。邝露轻点朱唇,明眸皓齿,铜镜中,又是那个无可挑剔的邝秘书。

“陛下,可要起身了?”邝露听得帐内窸窸窣窣的响动,低低问了一句。

“嗯。”润玉声音从帐内传来,还带着些许鼻音,有些闷闷的。

定是昨夜批奏疏又睡得晚了,邝露心道。她一个眼色,一群仙侍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寂静无声,盘内皆是天帝朝服,衣裳冠冕。天界旧例,半月一次早朝,润玉向来恪尽职守,勤于政事,从无荒废。

其实神仙换衣,只消使个仙法即可。然礼不可废,那九重天上至尊之位的重重威压,可不就是这一层层繁复冗杂的礼数堆砌出来的?一举手,一抬足,如何下跪,如何朝拜,自有章法。因此,早朝那日,君臣皆需严遵礼仪法度,不得使用任何仙术。通往九霄云殿那九百九十九级的汉白玉台阶,也只得一步步地走上去。

邝露掀开帐幔,挂于帘钩之上。只见润玉身着天水碧睡袍,衣襟微敞,脸色苍白,坐起身来。

“咳咳……”润玉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握拳掩口。邝露见到那手腕处的纱布,不由心头一紧。她如何不知施展血灵子之痛,当时她足足沉睡了半月有余。如今润玉前日才施法,气血两亏,今日还要勉力支撑。也不知这一日朝会,他如何撑得住。

“陛下,不如今日,便叫散了吧。”邝露明知润玉会拒绝,终是忧心他的身体。

“无妨。”润玉摆摆手,站起身,“更衣。”

两名仙侍展开朝服下裳,轻身蹲下,系于润玉腰间。另外两人举起那白底刺绣龙纹的上衣,为他披上。系好革带,挂好玉佩,理好交领,整好袖摆。邝露拿起那十二旒冠冕,轻轻为他戴上。

只有这个时候,才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他的时候。

邝露为他整了整冕旒并旁边的充耳。他额前的玉珠随着呼吸微微摇荡,邝露的心也跟着一起一伏。润玉低头,静静地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忙碌。前几日,两人因着血灵子一事,起了些口角,现在却都作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很多东西,不能说破。

一丝鬓发被带出来了些,得用梳仔细抿进去。邝露侧身去拿梳,润玉不妨瞧见她鬓旁簪的那朵玉色桃花,眸色一黯,眼前之人似乎也遥远了些。

仔细打量,再无丝毫不妥,邝露躬身退下。面前,是这个三千威仪的天帝陛下。

润玉转身,朝殿外走去。

“陛下……”邝露始终悬着心,低头从腰中解下一个荷包,双手奉给润玉:“这是微臣炼制的清心丸,陛下且带着吧。若有不适,含一颗在嘴里也能缓解一二。”

“有劳了。”润玉接过,放入袖中。走了两步,知她忧心,虽未回头,却还是与她解释道:“今日本座要与众仙家商议,如何应对魔界调兵之事,事关重大。你……这几日灵力损耗厉害,且好好休息吧。”

邝露敛身福了福:“是。”

大龙,你管得了自己的人,管得了自己的心么?

“凡间的雪已经化了,下个月十五,春日的第一朵花便会盛开,倒确实是个成婚的好日子。”

“那我们成婚吧。”

锦觅突然主动提出结婚,润玉一时恍在梦中,难以置信。

从记事开始,这一纸婚约便压在他的心头,直压了几千几万年。身为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受尽多少苦楚委屈。他一直认定,他的妻,只能是这婚书上之人。一纸婚约,上神盟誓,匪石之心,珍之重之。

只是,如今儿时梦想成真,他为何却觉得这样疲惫?

月色正好。

润玉不知怎的,有些睡不着。想起订婚之时锦觅送的桂花酿,如今还剩一壶,遂去卧房柜里拿了,坐在花厅内独饮。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酒虽品着清淡,却有些上头。他向来克制,不知今日怎的上了瘾,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时,再去倒,酒壶已空。

邝露正携了坛红曲甘露往西配殿走去,路过花厅,见润玉月下独酌,不免有些好奇,自己借酒浇愁倒也罢了,怎的如今他心愿得偿,看着却似有些烦忧?这长夜清寒,却不是自己一人孤枕难眠。

润玉余光瞧见树影微动,抬头见邝露携了个酒坛子翩然而至,如月宫嫦娥,缥缥缈缈,看不真切。他有些醉了,声音不复平日的沉稳,透着一丝沙哑:“邝露,你手里拿着的,可是酒?”

“回陛下,”邝露本待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想被他发现,只得上前行了一礼,“这是红曲甘露。”

“哦?”说起这红曲甘露,倒是比桂花酿更为醉人。润玉不知为何,今日只想一醉方休,盯着邝露道:“可否与本座共饮?”

“是。”

“坐吧。”

“谢陛下。”邝露挥袖,变出一个食盒,将里面下酒小菜一一布了,方才坐下。

“你一向周到。”润玉朝她笑笑,俊脸微红,眼神迷离。变出一个白瓷酒杯,斟满了酒,递至邝露面前。

他果然是有些醉了,邝露叹口气,伸手接了。

“邝露,你说,这夫妻,是什么?”润玉望着邝露,醉意醺然。

这夫妻,可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么?邝露无奈,如今锦觅因被旭凤所伤,转头决定下嫁润玉。备胎,原来是这么用的,她今日算是服气了。却不知这空头夫妻,假凤虚凰的,做着又有何趣味?见润玉直直盯着自己,别无他法,只得随口道,“不知陛下可听过这句话,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至于何意,自己去悟吧。

“至亲至疏夫妻……”润玉自嘲一笑,他与锦觅,从来疏远,又何曾亲近过?旭凤复生后,他曾隐隐有了些别的想头。如今,既是锦觅所愿,他自当娶她为妻,护她一世。

一仰脖,酒入喉。

眼前的女子面容沉静,正如那夜的昙花。润玉瞧着她头上的那朵玉色桃花,愈发扎眼了起来。一时间,脑中竟有个荒唐的念头,若是哪一日自己死了,她会如何?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次日清晨,润玉看到魇兽吐出自己的所思梦,内心一阵恐慌。不断诘问自己,怎能做此荒唐的梦!自己早就暗暗发誓,枕边人,必得是婚书上之人。可是,在梦境中,盖头掀开来,看到的竟是邝露的脸!她朝他展颜一笑,如月下昙花,幽幽绽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