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的!
这整个地方,简直就是将他在无为宗清雪筑的住处依样放了个完全,明明他没有来过这里,却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他恍惚中走进里间,又是瞳孔地震。
这床这榻他知道,可是这床头很明显的两根锁链是怎么回事?
朝见雪情不自禁,拿起来在自己手上比划了一下,居然很严丝合缝,还挺重,骇得他赶紧丢开。
不是他多心,刚才他正好撇了一眼桌上的《合修要籍录》,彼时他看的那页正是讲的床笫之间的小情趣,里头就有玩这种捆绑的……
所以现在不是他要绑玉惟,是玉惟也想绑他吗!
但也不排除是因为太恨他了所以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
毕竟在世人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玉惟的这种行为很匪夷所思啊……
看见这个东西的震撼久久难以散去,朝见雪插袖与四面一照眼,墙上挂了一幅画。
画中二人并肩,在紫色的花影中朦胧晃动,相较起现在,二人平和恬淡的笑脸上还有几分少年稚气,恍惚是梦中才能见到的光景。
赫然是昔日在西洲,他们在一起合画的那一张画像。玉惟竟然保存至今。
蓦然,朝见雪的臂上一热。
他在门口下的术法起了作用,是有人回来了!
他就地一滚,滚进床下,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来人脚步沉稳,呼吸声几不可闻。那截玉白色的衣角垂落在了朝见雪眼前,挡住了光线。
他怎么回来得那么快?
突然,玉惟开口道:“师兄。”
朝见雪一个咯噔,冷汗唰的一下就全下来了。
被发现了吗……
他紧闭双眼,僵硬地往里缩,完全不敢看。
但他很快发现玉惟是在自言自语,他用一种虚弱的,但恨恨然的语气说:“师兄,骗子……”
原来不是发现了他。
朝见雪听他声音,觉他像是灵力有损,不知出去干了什么。
第74章 开绑
一朵小小的冰莲从地上长了起来。
紧接着, 又是第二朵、第三朵……
朝见雪感到寒意从地面上蔓延,睁眼一看便是如此景象。他敏锐地察觉到是玉惟的灵力失控了,这是寒魄苦莲功法的灵力外溢。
“骗子……骗子!”玉惟的声音似是绝望, 末了还重重地捶了一下床, 朝见雪心头跟着他的动作一跳。
差点以为床要被捶塌了。
听着这一声声控诉, 朝见雪心中复杂, 他的确是骗了小师弟,如何也抵赖不得。他愿意绑了玉惟之后天天跪在他面前对他磕头。
半晌,玉惟迈开步伐, 慢慢地离开了,即使踩的冰莲破碎淅沥作响也充耳不闻。
过了许久,剩余的冰莲一朵接着一朵融化,在地板上洇开了道道深深浅浅的水渍。
朝见雪从床下滚了出来, 望着天花板松了一口气。
又叹了一口气。
所以小师弟, 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那他去绑人的时候,心理负担就更重了。
该如何自然地出现在玉惟面前?
骗了本该属于人家的仙剑, 骗了人家的身和心——身这个有待商榷,最后还假死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要是突然出现在玉惟面前, 笑嘻嘻地对他说“嗨我没死我回来啦”,一定很难收场吧……
他回到一叶舟屋中,秦采打着哈欠问:“你去哪里了?”
朝见雪有气无力地回:“在外面转迷路了。”
“嘻, 都来几天了还会迷路。”秦采翻了个身, 嘟囔了一声就继续进入梦乡。
朝见雪想了一会儿,唤来藏在他花瓶中睡觉的青荼柳,对他道:“你去查问一下,玉……那个人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为何损耗了许多灵力。”
青荼柳露出两颗尖牙:“玉那个人是谁?妖君怎么不敢说他的全名?”
朝见雪好脾气地没有与他计较,温声道:“你知道是谁的。”
他这般带些无奈的语气反而让人起鸡皮疙瘩,青荼柳于是飞快地从窗缝中爬了出去。
他办事很快,隔日,朝见雪正在研究那本寒魄苦练功法,他就回来了。
他趴在窗檐上说:“正好遇见了一个小妖,他说看见玉那个人到了墨湖,用灵力在里面探到了很深的地方。”
朝见雪当然知道墨湖是什么地方。
玉惟或许还不死心,是在找他的尸骨,还是这枚灵镯?
他用了足够隐蔽的法术,玉惟是探查不到这灵镯就在一叶舟境内的。
既然现在玉惟灵力虚弱,岂不是去绑人的好时机?
他捏了捏拳,静候到夜色降临。
白玉楼共三层,每层都有回廊与围栏,朝见雪悄然飞上房顶,轻盈地蹲落在外面一圈回廊上。
里头没有亮灯,他顺着窗缝向里望去,可惜自己没有七十二变的本领,不能变做飞虫什么的堂而皇之地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