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廊的廊顶也很高,两侧是静水,一侧铺满荷花,一侧有红鲤游动,若是起雾,就更显得仙境婉约了。
带队弟子一指斜上方,众人看见是一幢颇高的白玉楼。
“舟主若是在,一般就是在这里。”
他们沿着路绕过白玉楼,视野开阔,茫茫的仙境远处,似也有一方院落,没有路相连,有人问“那是什么地方”。
带队弟子说:“那里是舟主的禁地,误闯者死。”见新弟子们脸色有变,她笑道,“不过不必担心,禁地前有禁制阻隔,就算你们想去,也闯不进去。”
禁地?朝见雪很感兴趣,玉惟难道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秘密一定天大,否则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下这样狠的禁令?
他仰视白玉楼,目光微凝,似见一人临窗而立。
他问:“舟主现在在?”
带队弟子道:“我也不清楚。”
清风扑来,荷花叶颤动。
玉丛仙境很广阔,要是只一个人住在这里,长久以往,定然会孤寂地发疯。朝见雪心想玉惟这样多收些弟子也挺好,热热闹闹的,喜静时就躲在白玉楼里,想说话时就出来,比他一个人清清冷冷的挂在天上做月亮好。
一日下来,弟子们各回各屋。朝见雪拿着那本所谓的寒魄苦莲功法入门看了看,有些惊讶,玉惟当真是将自己的家传轻易传出来了,上面事无巨细,将入门讲得很通透,半点没有藏私。
一般拥有独有功法的大家族可不会有这样的好心。
不过,能将寒魄苦莲施展完全的,想来也只有玉氏的血脉。若以百步为例,他能传承下去的,也只有九十九步而已。
朝见雪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秦采刚巧听见这幽幽的一声,好像有无限的惋惜似的,扭头过来。
朝见雪道:“没看见舟主,好可惜呀。”
秦采来了兴致:“你真的是因为舟主才来的吗?但听说舟主不太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知道舟主有没有道侣…… ”
“嗯……”朝见雪陷入沉思,毕竟也是好几十年了,如果玉惟已经有了新道侣,他是不是最好把玉惟的道侣也绑了……
秦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朝见雪躺下后辗转反侧。
会有道侣吗?
看上去不像啊,也完全没有情报啊……
要是真的有道侣,他是不是要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大棒!那玉惟就更恨他了……
罢了!
朝见雪心想做大棒就做大棒!
如此自学了一阵子功法,朝见雪有事没事就去白玉楼下逛逛,他现在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自信,青荼柳也是易容的个中高手,在他的指点下,保证毫无破绽。
在他的细致观察下,发现玉惟每日天不亮就点上了烛盏,办公几个时辰,而后打坐修行,入夜则会去水面上的禁地,等夜半三更时再回到白玉楼。
每日皆是如此。
朝见雪就如此隐藏在角落观察,只被秦采捉到了一次,笑他情根深种,规劝他不要做偷窥狂呀!
终于有一天,朝见雪亲眼看见玉惟的背影从一叶舟出去了。
看上去不像很快就能回来的样子。
朝见雪即刻动身,飞快地踩进了水面雾气中。
那座神秘的禁地越来越近,他眯起眼睛,试探性地放出灵识,果然发现禁地前有一片薄薄的罩子。
他对玉惟使用的灵力与法术烂熟于心,再熟悉不过。
朝见雪掐诀一捏,那罩子上就被拉开一个洞口,只是大小有限,也不能长久地打开。他侧过身,轻巧地往里一跃,落在水面时,连一圈涟漪也没有散开。
身后禁制正好关闭。
完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方精致的院落,院中一棵梨花树参天,高出了许多,外面不是春季,上面却开满了雪白的花蕊,香气盈风。
几片花瓣随风落到朝见雪眼前,他伸手一接,是用灵力化就的,片刻就消失在掌心,就像是几片融化的雪。
有点眼熟……
朝见雪心想。
他在门口施了一点小术法,再小心翼翼地跨进院中,无处不雅致,无处不精巧。许多东西都是七巧阁中新上的,玉惟何时有了这样的癖好了?
待跨进屋中,朝见雪傻眼了。
好眼熟。
怎么如此眼熟?
这方插着红梅的青花瓷瓶,雕的花上还有不小心磕碎忘记了换的一角——
他的。
这些博古架上的小玩意,昔日玉惟送的荷花座香炉,那只通体鎏金会叫的金色小鸟——
他的。
桌案上写满涂鸦之作的功法册子,零零散散的书籍,还有一本《合修要籍录》,这是他当时临出门前一晚在看,没有来得及放回去的,就这么大剌剌地摊在桌上不知多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