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数学卷子被递到许静则面前,成绩那栏里硕大的红色150分几欲闪瞎许静则和王胖子的双眼。
秦惟宁还是那副样子,波澜不惊,表情平静。
许静则心中响起背景音:你了不起,你清高。老子才不要。
他直接无视了递到面前的那张卷子,刚从超市买水回来的何舒蕾恰好经过,许静则扭头喊何舒蕾,朝她一笑:“哎,老何,数学卷子能借我一下吗,我订正一下。”
不明真相的何舒蕾回座位取了卷子回来,走到许静则这:“好啊,给你。”
此时许静则左右双方各站一人,手里分别拿一张数学卷。许静则很快作出选择,要去接何舒蕾的那张。
结果秦惟宁直接把自己的卷子盖在了何舒蕾的上面,问:“为什么不要我的?”
许静则扬起脸答道:“她写的好。”
“没人比我写的好。”秦惟宁的表情沉下来。许静则的态度不对,昨天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是有哪里看不懂吗。”
许静则笑着回答:“那就是你写的太好,我抄你的也抄不明白。”
王胖子和何舒蕾迅速对视一眼,觉得这里已经无形形成了一个低压气旋,即刻就要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嗯,我有几道错题还没来得及订正,”何舒蕾望向秦惟宁,“要不秦同学你卷子借我一下呢,我修改好了再给许静则。”
秦惟宁没再说话,把自己的卷子扔到许静则桌面上就走了。
秦惟宁意识到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了,可他却想不起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惟宁的世界是一个“应然”的世界,一切都应该按照他所想所规划的依次发生。可他却无可避免地发现这个世界正在逐步走向“实然”,实际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与他的规划并不相符,甚至有时候大相径庭。
身边的人总会出其不意地走向秦惟宁觉得他们绝不应该选择的方向与路线,等于错误。
秦惟宁不能纠正所有人走向正确,也许随着他的能力增强,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会不断扩大,他现在的影响力尚有局限。
但他的影响力不应该对许静则也失效,秦惟宁站在智力和道德的双重高地上,应当永远地俯视许静则,哪怕他会拒绝许静则,许静则也应该对他保持足够的热情和礼遇。
秦惟宁决定从此不再喝酒,酒精会让他自己也脱离“应然”。
午休时秦惟宁在洗手池前偶遇了许静则。许静则认真地洗手洗脸,秦惟宁靠近过去站在相邻的水龙头旁,问:“我昨天和你说什么了吗。”
许静则好像被秦惟宁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拿抽纸擦脸,秦惟宁注意到许静则的鼻尖带点红,可能是纸巾揉搓了太多次的缘故。
许静则的表情又是不太好,充满疏远:“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什么?”
“……”许静则看着秦惟宁那双眼尾微上扬的眼睛,再度咽下第无数口气。如果秦惟宁不长这样,那他就会被自己打成二次元。“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平时说话就够难听的,你说你昨天能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多管闲事,也绝对不再跟着你,包你满意。”
秦惟宁觉得自己是该庆祝双喜临门。他没有因为喝醉就失去理智和许静则无限度的坦白不该说出口的事情,许静则也终于放弃,今后都不再烦他。
“你看到我手机了?”秦惟宁的敏锐虽然迟来,却终于是赶到。
许静则不再给予回复,转身走掉。
许静则确实说到做到,之后的日子都不再干扰。
家长会如期举行。周末秦惟宁在家简单做了午饭,李当歌前往家长会回来后就不在状态,心不在焉。
秦惟宁猜想也许是老师又拿着成绩和李当歌说起让秦惟宁到理科班的事情,他们二人一起坐着吃了午饭,秦惟宁此前做菜经验不多,青椒炒蛋的盐放得过量,李当歌还是在吃,好像机械性地把整碗饭吃完。
李当歌没有说老师和她说了些什么,吃完饭收掉碗筷就又出门赶到新学校去上班。
秦惟宁今天也难得的空闲,此前安琪私人会所的经理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在家休息几天,薪水照发。
经理只说那天是他辛苦了,工作很勤奋,在家好好休养。别的服务生大概率没有这种待遇,他想问黄毛那天的事情,打过电话去却无法接通。
秦惟宁只好在家再看一遍费曼的物理学讲义。内容快速翻到一半,客厅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秦惟宁从书桌前起身前往客厅,看见李当歌的手机在沙发上震动响铃。
一个陌生号码,没有备注。李当歌离开的太匆忙,连手机都忘了带。秦惟宁以为这号码多半是推销,随手接起,里面传来一个有点年纪却又不失甜美的女声:“喂,请问是当歌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