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德妃像只在喷气的猫,用鼻子出了一声。
她在旁边敲边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过了会儿,宋大监脸色古怪地回来了:“陛下,娘娘……”
圣上觑着他的神色,心绪一跳,已然猜度到了几分。
德妃却还没有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宋大监,是谁呀?我认识吗?”
宋大监:“……回娘娘的话,倒是真的认识。”
德妃吃了一惊:“我真的认识?是勋贵门庭出身的人?”
她还暗戳戳地阴阳了一下英国公府:“不会是裴家的子弟吧?他们家一向爱出风流事儿!”
宋大监:“……”
宋大监低着头,声音轻得像是秋高气爽天气下的一朵白云:“娘娘,是皇长子和大公主在那儿。”
德妃:“……”
圣上默默地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德妃宕机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又轻叹口气,自欺欺人地说:“唉,真得跟贤妃姐姐好好说说了,仁佑小小年纪,这么把钱往外扔,怎么行呢……”
于是宋大监又说:“娘娘,是皇长子殿下叫的价,不是大公主叫的。”
德妃:“……”
德妃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几瞬,而后攥紧拳头,深吸口气,慢慢地说:“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袁太太那儿学古琴吗?”
德妃霍然起身:“这臭小子,居然敢逃课!”
德妃火冒三丈:“我看他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圣上还在边上煽风点火:“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是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德妃回过神来:“是啊,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圣上还说:“唉,才三岁,就知道为美人一掷千金了,这要是不好好地正一正他的性子,长大之后,那还得了?”
德妃瞬间焦虑起来:“是啊,岁岁才三岁啊,怎么会这样呢?!”
圣上见爱妃的重点偏了,赶忙将她往靶心位置拉了拉:“要不都说玉不琢,不成器呢,是得好好管管他了……”
德妃头顶“噗”一下重又点起了小火苗来:“是啊!”
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了几步,忽觉不对,不由得停下身来。
圣上倍觉遗憾,不明所以:“怎么停下啦?”
德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默然半晌之后,讪讪地道:“要是真过去了,岁岁不就知道我们瞒着他出来玩了吗?”
圣上:“……”
圣上恨铁不成钢:“叫他知道怎么了,他能把我们怎样?”
德妃腮帮子金鱼似的鼓了股。
虽然生气,但还是说:“岁岁昨天晚上还问我呢,我也没跟他说实话,再让他在这儿见到我……不太好,做父母的都是要以身作则,哪能骗孩子呢。”
圣上:“……”
圣上不可置信:“就这么放过他了?”
“哪儿能啊?”
德妃冷笑一声,异常肯定地说:“这事儿没完,他等着吧!”
又叫宋大监去打听打听:“小时肯定也在,别让岁岁知道,悄悄叫她出来问问,他的钱究竟是哪儿来的?”
……
广德侯府。
昨天知道小叔子专门取了已故老夫人留下的一对玉镯出来,世子夫人就知道今天必然要生一场变故。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变故竟然来得这么快,又这么迅猛!
暮色将起,世子夫人跟丈夫正用晚饭。
男人吃得快,放下筷子也早,世子就抱着女儿,给她系上围兜,用勺子盛了鸡刨豆腐,慢慢地喂给她吃。
这边儿还没喂完呢,外头侍从慌里慌张地来禀:“世子,太太,您二位赶紧往前头去瞧瞧吧,宫里来人了,侯爷不在府里,夫人叫您二位马上过去……”
宫里的侍从刚到侯府正门,就有人快步往里头去送信了。
广德侯夫人知道,实在吃了一惊:“是有旨意?”
亲信赶忙摇头:“不像是来宣旨的,倒像是带了哪位贵人的口谕。”
略微顿了一下,又小声说:“门房那边儿回禀,说还押解了几个人来……”
广德侯夫人听得心惊不已,丈夫不在身边,又不知道家里这是惹上了什么官司。
她一时乱了手脚,略微定一定神,赶紧叫人去找儿子和儿媳妇过来。
因不是接旨,便不需要按品大妆,焚香起祭。
世子走在前头,世子夫人搀扶着六神无主的广德侯夫人,跟随在后。
的确是宫里的人。
进门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同世子行礼之后,开门见山道:“好叫世子知晓,我等奉皇长子殿下的命令来此,将这几个贼人交付给贵府,捎带着提三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