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但世子什么都没问,一扭头,同妻子道:“叫人去取三万两的银票来。”
世子夫人微微颔首,也没有多问,低声交待陪房几句,后者便快步去了。
不多时,便取了过来。
三万一千两。
世子将三万两递给来客,剩下那一千两则借着挽手的时机,悄悄送到了对方手里。
他笑得客气,又很不解:“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贵客不要见笑,我这儿真是一头雾水……”
侍从收了钱,脸色便明显地和缓下来,语气也跟着变得客气:“这回的事情,怕得着落到贵府七郎身上呢。”
说着,他朝世子眨一下眼,示意了一下被押解过来的几个犯人。
世子若有所思,客气地朝对方拱了拱手,亲自送人出去了。
一席话结束,连一刻钟都没有,三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
但是世子并不后悔。
皇长子使人前来索取银钱,若是合情合理,那这钱就是该给的。
若是不合情合理,到了也会物归原主,他有什么好急的?
听了那传话侍从的话,再瞧着被押解到自家的这几个人……
世子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预感到,这三万两是绝对不会回来了。
……
戏园。
宋大监去而复返,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委说了。
“娘娘,咱们小殿下倒不是真的为了石海春一掷千金,他是故意要压毛七郎一头,所以才这么干的。”
又把毛七郎为了凑十二花神卡,设局强抢,结果撞上了皇子这事儿给说了。
德妃勃然大怒:“什么?抢到我们岁岁头上去了!”
圣上在旁闲闲地插了一句:“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
说完他静静地品味了一下“太岁”两个字,觉得十分精准。
的确是三十多岁的老“太岁”嘛!
德妃生起气来,分出了一缕火苗烧他:“岁岁都叫人欺负了,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圣上为之莞尔,拉着她重又坐下:“岁岁年纪虽小,但还是很有主意的,事情都过去几天了,他没跟你提,你何必再去问?孩子总也得有所历练,才能长大啊。”
又说:“你看现下,他不就处置得很好?”
毛七郎想办的事情没办成,镯子砸进去了,硬是没什么响儿。
回头回到广德侯府,有他的好果子吃!
德妃勉强按捺住了火气,一时又感慨,又憋气:“这么大的事情,岁岁怎么都不说呢?”
圣上又说:“这事儿他处置得不错,可并不意味着逃课就是对的啊,一码归一码!”
德妃宛若一簇风中摇曳的墙头草,深以为然:“也是!”
……
阮仁燧一掷千金,成了今晚的最高数额成就者,依照习惯,石海春等几位主演亲自过来敬酒。
她走在最前头,身上的衣裙不知是什么材质,灯光辉映下流光溢彩,宛若天女。
阮仁燧不觉得有什么,大公主倒是很新鲜。
她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跳下来,兴奋不已地叫:“她过来啦,往这边儿来了!”
阮仁燧听得微微一笑。
才笑到一半,忽听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口洪钟在隔壁响起:“一号包厢贵客,赏银两万——”
场面复刻了先前赏银一万时的场景,只是相较于之前,当宁寂过后,反响来得更加热烈,更加震动!
别说是诸多观众,连石海春都惊得花容失色。
虽说打赏的越多,她到手的份额越多,但现下是数钱的时候吗?
明显是有贵人在这儿斗气呢,甭管谁输谁赢,以后回过神来,迁怒于她,又该如何?
关键时刻,还是自家的招牌给了她以平静——毕竟是韩王妃名下的企业呢!
她看看二号包厢,再看看一号包厢,神情微有不安。
二号包间里,阮仁燧和大公主显而易见地吃了一惊!
尤其是阮仁燧,他以为自己慷他人(广德侯府)之慨,喊出的一万两,就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哪知道居然有人会直接喊出来两万两?!
两万两啊!
公府分家,有些庶子甚至于都分不到这个数!
阮仁燧不可置信!
他叫小时女官去瞧瞧:“看一号包间里头是什么人?这钱花的,好像是大风刮来的似的!”
小时女官:“……”
她心想:小殿下,你不就刚从广德侯府敲了两万两出来?
那边儿也花了两万两,你就没点什么感觉吗?
这是爷卖崽田不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