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吴志海在楼下等候,陈锦莹和陈德祥老两口一起上楼。
陈锦莹只是进了趟卫生间,便立马下楼。
看到师傅独自一人,吴志海快走两步,说出了自己一直担忧的问题:“师傅,你上次在电话里不是说来了就不走了吗?怎么只带了那么一点行李?”
“我自己也才发现就这点行李,来了再买就是。”陈锦莹笑着说。
“这样啊!”吴志海总算放宽了心,“宿舍安排好了,和一个北京来的姑娘合住。要是觉得不适应,到时候我再给您换。”
“听你的。”
吴志海看见老两口下来,陈锦莹说:“走吧,让我爸见识见识,有胸襟、有气量的饭店老板是什么样的。”
两人迎了上去,一同坐车前往浅水湾的宁宴。
这会儿岳宁正在宁宴后厨处理那条青衣鱼。两三斤的青衣鱼,清蒸即可;可这条是几十斤的大鱼,鱼头便成了宝贝。
市场上把所有蓝绿色珊瑚鱼都叫成青衣,实际上只有这种牙齿杂乱、长得丑萌丑萌的猪齿青衣才是正宗的青衣鱼。
青衣鱼的脑袋和下巴上有一层厚厚的胶质,老话说“宁愿放过一头牛,也不能放过一个青衣头”,就是这个道理。
岳宁把大鱼头砍成小块,放入开水里汆烫,问道:“阿忠,鱼鳞汤吊好了没?”
“还不够浓稠,马上就好。”阿忠回答道。青衣鱼的鱼鳞富含胶质,去腥后炖出浓稠的汤汁,是做这道菜的秘诀之一。
岳宁在陶土坛子里垫上炸过的香葱和洋葱,鱼头汆烫后铺在洋葱上,从那锅日日不断的鲍鱼老汤里,舀出他们的招牌鲍汁没过鱼头。
阿忠已经端来了鱼鳞汤,岳宁让他倒进坛子里。
“坛烧讲究‘一坛一味’,”她盖上坛盖,用湿纱布封住缝隙,“看似相同的火候,却能熬出不同的滋味。”
岳宁把剩下的鱼肉也分好,外头早就知道她在料理一条大青衣鱼,除了她预留的部分,剩下的立马被预定了。
鱼骨用来煲汤,鱼腩做啫啫煲,细嫩的鱼肉,一半加入黄皮果酱清蒸,一半做鱼生,鱼尾则做红烧甩水,岳宁一项一项地做着准备。
“宁宁,陈主任到了。”
岳宁放下手里的活,嘱咐了两句,连忙往外跑。看见爷爷陪着陈主任进来,她欢喜地迎过去:“陈主任。”
陈主任看着她,又看看岳宝华:“岳老先生,这还是小岳吗?”
“怎么不是我了?”岳宁问道。
“以前就觉得你漂亮,这一年不见,更漂亮了。”陈主任仔细打量着,“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您都夸了我多少句了?”岳宁笑着说,“走,咱们进去吧。”
正在说话之间,吴志海带着陈家三口也到了。
岳宁跟陈主任说:“主任,您和我爷爷先进去。我今天还有一位同行到访。”
岳宁朝着陈德祥迎过去,伸手说道:“陈老板,欢迎欢迎!”
陈德祥疑惑地看向吴志海,岳宁解释道:“吴哥说你们要来交流,我们一直很欢迎同行前来交流经验。实在抱歉,今天我有位特别重要的客人来了,没办法亲自作陪介绍。就让吴哥作陪介绍吧。吴哥来得日子还不长,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找我们陆大厨或者罗大厨,或者等我这边忙完,我再为您解答。”
吴志海笑着说:“陈老板,我们这儿常常有港城或者澳城的同行来交流经验,甚至还和其他酒楼互派人员去后厨学习。”
“吴哥,你好好陪陈老板,我先进去了。”岳宁看向陈锦莹,上周她们通过电话。
陈锦莹微微对她点头。
“你忙。”陈德祥客气地说。
吴志海伸手示意:“陈老板、师傅,我们进去吧!”
四太太笑了笑:“阿志,你这改口还真快,现在都叫‘陈老板’了?”
“这……”
“有了新老板,当然得分清楚。四妈,您这可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了。”陈锦莹冷笑一声,“我和爸爸是来看宝华楼为什么这么火。阿志作为被逼走的厨子,在知道我们来意之后,还愿意热情接待,已经够义气了吧?”
陈德祥再次训斥自己的小老婆:“你能不能闭嘴?”
“四太太,我要给陈老板和师傅介绍店里的情况,这些您可能不太感兴趣。我让人先带您去位子上,好吗?”吴志海虽是询问的口气,但随即叫来了礼宾小姐,让她把四太太带上去。
看着礼宾小姐的背影,吴志海介绍道:“宁宁为礼宾小姐选择浅灰蓝的工作装,主要是考虑到我们是一家以餐饮为主的酒楼,要让客人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服务,却又要降低服务人员的存在感,就先从服装开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