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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落长安(54)

作者:天涯叶开 阅读记录

第一枚铁蒺藜破空而来。尖刺划过浪花时,海面突然凝结出冰质音符。燕泊月并指划出《无羁篇》起手式,剑气撞碎冰符的刹那,七十二魂灵的虚影在爆裂的音波中浮现——他们手握的铁锤竟都变成了洞箫!

“商音破阵!”燕泊月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高空。慕容秋水消散的青铜身躯突然在云端重组,右手镇岳印化作焦尾琴虚影。当第一声琴音坠落时,十二艘乌篷船同时调转船头,船舷切开的海浪化作《广陵散》的残谱。

铁蒺藜编钟阵突然加速旋转。第七枚暗器激射而出的瞬间,海面浮现出独耳老者推演浑天仪的虚影。罗玉突然将梅枝插入自己心口,第六朵梅花迸发的香气竟凝成三百六十根气劲琴弦,将七十二魂灵的洞箫尽数缠绕。

“变徵!”燕泊月突然踏着冻结的音符跃上高空。她发间的青铜血珠滴落在焦尾琴虚影上,慕容秋水消散前的最后一式“沧海龙吟”轰然炸响。十二个婴儿襁褓中的带霜梅枝突然发芽,生长出的根系刺入铁蒺藜的血字刻痕。

海天之间突然寂静。第七盏幽冥灯在船头亮起时,所有铁蒺藜同时调转方向刺入虚空。燕泊月看见七十二魂灵的洞箫正在渗血,那些血珠坠海即化《胡笳十八拍》的工尺谱。

“就是现在!”罗玉呕出的血染红第六朵梅。梅香突然具象成按音指法,燕泊月福至心灵,踩着工尺谱的节拍点出七十二道剑气。当最后一缕剑气刺入焦尾琴虚影时,凝固的青铜海突然翻涌起《兰陵王入阵曲》的曲调。

铁蒺藜编钟阵轰然炸裂。七十二枚暗器碎片在空中拼成破损的浑天仪,独耳老者的狂笑从仪器的缺口涌出:“好个琴剑和鸣!”他残缺的右耳突然爬出新生螭虫,虫身花纹正是《潮声谱》的终章减字谱。

燕泊月突然扯断三根白发。发丝坠入沸腾的音波海,竟化作三弦琴落在慕容秋水的青铜虚影手中。当第一声泛音响起时,十二艘乌篷船上的婴儿突然停止啼哭,他们襁褓中的梅枝同时开出第七朵花。

海面升起七十二道水龙卷。每道漩涡中心都浮现着武道宗师演练绝学的残影,而所有残影的起手式,竟都与铁蒺藜血字谱完全契合。罗玉突然将染血的梅枝掷向漩涡中心,第六朵梅花在激流中炸成漫天宫商音符。

“破!”燕泊月剑指叩击虚空。焦尾琴虚影突然崩解成十万片青铜刃,裹挟着《无羁篇》剑气刺入音律漩涡。当最后

一片青铜刃没入海底时,十二声婴儿啼哭突然重组为完整《霓裳羽衣曲》,七十二魂灵的洞箫应声炸成带血的梅瓣。

海面归于平静时,铁蒺藜已尽数化作青铜莲蓬。每个孔洞都渗出带霜的露珠,露珠里沉浮着被改写命格的星图。燕泊月望着掌心新生的琴茧,忽然听见云端传来慕容秋水三百年前的叹息——那叹息声竟与乌篷船橹声完美相和。

青铜莲蓬突然同时绽放。三百六十五颗带霜露珠折射出星图,竟在云端拼出完整的《刹那剑谱》。燕泊月掌心的琴茧突然开裂,流淌出的不是血,而是凝成宫商角徵羽五音的青铜液。

“潮生潮灭,终归此局。”慕容秋水的叹息突然凝成实体。那抹残魂踏着霓裳羽衣曲的余韵走下云端,腐朽的冰棺碎片在她足下重组为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乌篷船婴儿不同的命运轨迹。

罗玉突然踉跄跪倒。她心口插着的梅枝疯狂生长,第六朵残梅在镜光照射下,突然迸出七十二枚带刺的音符。燕泊月五指扫过虚空琴弦,音刃斩断音符的刹那,青铜海突然倒悬!

海底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战场。独耳老者正在冰棺前推演浑天仪,他的螭虫啃噬着慕容秋水的本命剑气。燕泊月看见那些被吞噬的剑气,竟与此刻自己施展的《无羁篇》完全同源。

“原来如此...”燕泊月突然折下第七根白发。发丝刺入慕容秋水残魂的手腕,三百年前的冰棺突然在现世重现。十二面青铜镜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割破乌篷船襁褓,婴儿啼哭竟变成《破阵乐》的战鼓声。

铁蒺藜化成的青铜莲蓬开始旋转。孔洞中渗出的露珠突然凝固成箭矢,每支箭尾都系着半截《潮声谱》的减字谱。罗玉呕出的血染红三支箭矢,箭簇突然调转方向,射向倒悬海底的三百年前战场。

时空在此刻交叠。慕容秋水的残魂突然握住燕泊月的手,带着她刺出跨越三百年的《刹那剑谱》终章。剑锋穿透独耳老者右耳的瞬间,现世海底的螭虫突然爆裂,飞溅的青铜汁液在浪尖凝成三百枚全新命格。

乌篷船上的婴儿突然同时睁眼。他们的瞳孔里旋转着浑天仪紫微垣星图,襁褓中的带霜梅枝破布而出,在船头拼成完整的《归墟剑典》碑文。燕泊月鬓角白发尽数脱落,那些发丝坠海即化焦尾琴的十三徽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