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给我!”柳若兮咬破指尖在匣面疾书符咒,鎏金纹路遇血显形,竟是《天工秘录》所载的封魔印。水晶棺椁轰然炸裂,女子宫装褪作飞灰,露出内里森森白骨——七根透骨钉分别钉在喉、心、脐三处要穴,分明是玄门镇尸之法。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穹顶簌簌落下朱砂符灰。八盏人鱼灯齐齐转向,青铜铸造的面孔流出漆黑尸油。“三百年前的七星锁魂局...”柳若兮话音发颤,“这女子是自愿化作阵眼,镇压地脉阴煞。”
白骨忽作金玉相击之声,七枚透骨钉同时迸出。陆云歌挥剑欲挡,却被煞气震得虎口迸裂。血色曼陀罗疯狂滋长,缠住柳若兮足踝向阵眼拖拽。千钧一发之际,陆云歌劈手夺过木匣,将其中玉珏按入阵眼阴阳鱼目。
地底传来洪荒凶兽般的咆哮,玉珏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殄文。柳若兮趁机甩出银针定住煞气节点,厉声道:“乾三连,坤六断!”陆云歌心领神会,脚踏禹步连破七道生门,剑气过处血色花瓣尽数凋零。
待最后一道煞气消散,玉珏已然碎作齑粉。残阵中心缓缓升起尊青铜鼎,鼎身饕餮纹中嵌着半枚虎符。陆云歌以剑尖挑起虎符,忽见鼎内浮出数行血字:“破阵者当承因果,九狱门开之日,黄泉倒悬之时...”
“小心!”柳若兮广袖卷起虎符,鼎中骤然射出三支骨箭。陆云歌反手削断箭矢,却见箭簇上淬着的碧磷火,正是天罗教七杀堂独门暗器。
骨箭断处腾起碧色毒烟,罗玉青衫鼓荡如云,刹那剑划出半轮明月,剑气竟将毒雾凝作冰晶簌簌落地。陆云歌扶住面色苍白的柳若兮,惊见救星眉间赤痕——正是三年前叛出师门的碧游剑首。
“罗师兄?”柳若兮咳出半口淤血,“青阳山说你已葬身绝情崖...”
“嘘。”罗玉剑尖挑起虎符残片,玄铁面具下传来金石之音,“七杀堂的碧磷追魂烟,沾衣三日不散。”他忽然并指如剑,点向陆云歌眉心,“闭目守神!”
刹那剑寒芒暴涨,陆云歌只觉天地倒悬。再睁眼时,竟已身在青阳山紫竹林。竹叶簌簌如雨,石桌上茶烟未冷,仿佛地宫历险不过黄粱一梦。
“缩地成寸...”柳若兮抚着腕间冰蚕丝,“江湖失传三十年的咫尺天涯术,他竟练成了。”
暮色中忽然传来玉磬清鸣。青阳掌门玄尘子鹤氅当风,手中拂尘扫过虎符残片:“七星锁魂,九狱开门。当年天机阁主以命换来的三百年太平,终究是到头了。”
陆云歌正欲细问,忽见师父道袍无风自动。虎符残片凌空飞旋,与案头半枚古玉严丝合缝——赫然是枚完整的伏魔虎符。玄尘子长叹:“七杀堂主十年前盗走的,正是这阳符。”
月华漫过竹影,古玉中浮现星图。柳若兮指尖虚点天枢位:“师父,这莫非是...”
“黄泉九狱的方位图。”玄尘子拂尘扫落星辉,“七月十五鬼门开,若让七杀堂集齐九枚阴符,幽冥血海便将倒灌人间。”
窗外忽起鸦啼。陆云歌佩剑无故自鸣,剑鞘上凝出霜花。玄尘子袖中飞出三张紫金符:“即刻前往龙渊泽,在下一个朔月之前...”话音戛然而止,老道唇角溢出血线,后背赫然插着枚碧磷骨箭。
“师父!”柳若兮银针连封七处大穴。玄尘子强提真气,在陆云歌掌心以血书就八字谶言:“青龙出水,白虎衔尸。”
竹海忽起腥风,百丈外传来金铁交鸣。罗玉的刹那剑光刺破夜幕,剑锋拖着的铁索上,竟缚着个浑身绘满殄文的七杀堂死士。那人口中黑血狂喷,嘶声狞笑:“魔主重临之日...你们...都要祭旗...”
“快走!江湖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罗玉凝神静意,剑气暴涨,挥剑扫断整片竹海。带着他俩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消失在远处。
輯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