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们都错了,那口布袋是她的武器,她平日里练功的时候就多藏身在这口布袋里,因为这布袋不但可以对付敌人、收拾对手,而且还有一个特别的功能,人只要藏在其中练功,习一时辰可收别人一日之效。不过她这布袋得自他人之手,因此她还没有完全熟悉使用方法。这一战她势在必得,却因心急有了杂念,被布袋里的杂气所困,无法自解,挣脱不开,眼看着就要闷死在布袋里。
恰好这时候他来了,路上他喝了一壶好酒,耽搁了行程,不过弄玉山庄的机关阵法还拦不住他唐天许,他没找到逐夜刀,却找到了一口会蠕动的布袋。看山用了九种手法来解开布袋。来的要不是他,布袋就真解不开,活美人也就变成死美人了。
布袋启处,只见一个星眸半闭、云鬓半乱、给困得有些晕晕的美人露出半身来。
唐天许的心房如一拳给打中了。
这是唐天许初遇虞曌。
武当长老明非本以为虞曌必死无疑,谁知横空出来个人救了她,杀机更盛杀意更重,剑出鞘,刀锋乱,一番混战之后,唐天许带着虞曌跑了出去,其余武林高手顿足捶胸。本来情之一字就不知所起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终,危难关头唐天许救了虞曌,从此以后,唐天许和虞曌热恋了起来。
虞曌是一个明朗、活泼、娇小、快意的女子。她像一首迷人而亮丽的诗,每一次读都有体会;而他就像一本了不得的书;对她来说,读一辈子都读不完。
他们热烈地相恋,就像秋天和蝉是最深情的对照,就像原野中温暖的夕照。虞曌是一个即使媚笑都很正经的女子,他们热烈地相恋了一段时间,直到小侯爷的出现。唐天许的情局就成了“本来是风景,终于走上了一条绝路。”
一次比试时唐天许认识了世袭一等侯张书瑞,本来是好事,他收获了一段友情,他遇到了贵人,可惜的是,唐天许不知道世袭罔替的小侯爷到底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他还不了解另一个世界的人。张小侯第一眼看到虞曌的倩影时已经沦陷了,当然他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而虞曌已经感觉到了。她那时候正因为唐天许急于建功立业冷落了她而懊恼不已,张书瑞让她见识了另一种温柔。
没过多久,张书瑞就故意激怒唐天许,逼迫他出手,而且那是他侯府大宴宾客的时候,是婚宴,和虞曌的婚宴。唐天许仗剑直入大厅,还未出手,心口就隐隐作痛,虞曌没露面,只用内力传了一句话: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
唐天许心神震动,张书瑞已趁机出手,刀锋破空,刀意掠空,刀气断空。唐天许恍惚中躲过了三刀九式,终于拔剑刺向陆小侯,但是出了六剑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唐天许越来越紧张,出手的威力小了许多,张书瑞冷笑不止,一翻身退了回去,他冷冷地盯着唐天许:“你的招式跟谁学的?老实交代清楚!”唐天许冷汗直下,终于发现之前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也明白了威力大减的原因,张书瑞每一招都和他不久前练习的剑法一摸一样,他急声解释道:“是你!我是跟家师古道人学的剑,你怎么可能会我的招式!你从哪偷来的!”
“哈哈哈哈!我张书瑞是何等人物,居然要屈尊降贵偷你的剑法?看好了!”张书瑞随手出了九刀,大袖飘摇,风姿若神仙,唐天许目瞪口呆,因为那是师傅留下的最后几招杀手锏,他还没练过。而他忽然想起来虞曌要走了他的剑谱,说是要研究,才过了没几天,张书瑞就会了,而且立即迎娶了虞曌。他终于明白人心能有多险恶,然而已经晚了,所有人都以为偷师的人是他,他已经百口莫辩。
他之前的战绩所有人都已经怀疑,张书瑞眉头微挑,随手扔了刀,看着失魂落魄的唐天许道:“你若能拿出你师傅的剑谱,我也信你。你有吗!”唐天许眸子乍红,血丝密布,一向稳定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见他拿不出来,宾客们都在窃窃私语,大意无非是唐天许是欺世盗名的宵小之徒,故意接近小侯爷张书瑞,就是为了尽早扬名天下。
只有唐天许自己知道他被冤枉了,然而,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大有人在,他已经身败名裂,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侯府,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张书瑞已经笑逐言开,觥筹交错,眼里满是冷酷的笑意。没有人理解唐天许,没有人在乎唐唐许,他正如今夜的天幕,暗淡无光,他觉得心里空空,胸口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洞,走着走着就到了悬崖边。
心神恍惚就容易出事,他一步踩空,跌落谷底。最后一个念头是虞曌那时侯真挚的爱情,也许天意就是要让他无比痛苦,他居然还没死,但是身受重伤。他还没明白,真正的爱情本来就是一厢情愿的事,能恋爱仅仅只是一个变成两厢情愿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