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白玉堂："只要你自愿进入这枚玉签，我就放他离开。否则..."寺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我就让整座姑苏城给你陪葬！"
铜镜滚烫到几乎握不住。季绾绾的灵体与镜中剑客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开口：
"好。"
"不行！"
白玉堂将铜镜贴在眉心："一定有别的办法。"
"有。"镜中剑客沉声道，"但需要你做出选择。"
蛛皇不耐烦地挥手，寺外惨叫声更加凄厉："我的耐心有限。"
季绾绾的灵体突然穿透镜面，半透明的指尖轻触白玉堂眉心："让我来说吧。"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第一世，他是将军，她是敌国献上的镜灵。城破那日，他为她挡下毒箭，她碎镜殉情。
第三世，他是书生，她是古镜成精。他为她续命自焚，她跳入火海。
第七世...
每一世都不得善终，每一次都刻骨铭心。
"现在你明白了？"季绾绾苦笑，"我们之间是死结。用你们的话说，叫'孽缘'。"
白玉堂握住她虚幻的手："那这一世，我来解。"
他突然抢过玉签，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置换」二字！鲜血渗入玉签，发出刺目红光。
"你干什么？！"蛛皇厉喝。
"既然能改命，为什么不能改交易内容？"白玉堂将玉签拍在心口镜印上，"以我之命，换她自由！"
玉签爆裂，无数红线从镜印中射出，将蛛皇与僧众团团缠住。季绾绾的灵体被强行拉回铜镜，镜面浮现血色符文。
"不！"她拼命拍打镜面，"停下！你会..."
蛛皇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佛堂屋顶被声浪掀飞。李贵人的身体如气球般膨胀，最终"砰"地炸开，露出里面完整的金蛛本体！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金蛛口吐人言，"别忘了，你的魂魄早与我纠缠九世！"
它扑向铜镜，锋利的前肢刺穿镜面。季绾绾的灵体被钉在镜中，金色蛛丝从伤口蔓延。
白玉堂想上前，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正在消失——置换开始了！
"最后教你个道理。"金蛛狞笑，"改命签只能改一人命运。你用自己换她自由，那她就会继承你与我的孽缘！"
铜镜中的季绾绾突然停止挣扎，露出诡异的微笑："是吗？"
她双手抓住刺入体内的蛛腿，轻声道："爆。"
镜中剑客应声自爆！冲击波将金蛛掀飞，铜镜碎片如雨四溅。一块最大的碎片划过白玉堂正在消散的手腕，竟割出一道血痕！
"怎么会..."金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开始结晶化的前肢，"这是...诛神铁？"
季绾绾的灵体从最大镜片中走出，浑身缠绕着血线与金丝："你忘了我师父是谁。无尘子最擅长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每走一步，身体就凝实一分。金蛛节节后退，突然转身扑向正在消失的白玉堂："那就同归于尽！"
季绾绾速度更快，一把抱住白玉堂，同时将一枚铜镜碎片刺入金蛛眼睛："你中计了。"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金蛛、季绾绾与白玉堂三者之间形成个金色三角，能量在其中循环流动。金蛛的身体开始崩解，碎片化作金光被吸入三角中心。
"这才是...真正的置换。"季绾绾紧握白玉堂的手，"不是用你换我，而是用我们九世的羁绊...换它永世封印！"
金蛛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彻底化为光点。那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凝聚成枚金签，与先前的玉签合二为一，变成半金半玉的奇特签文。
签文落地，发出清脆声响。季绾绾跪坐在地，怀中抱着恢复实体的白玉堂。他心口的镜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掌心一个小小的"绾"字。
"结束了？"他虚弱地问。
季绾绾刚要回答，突然脸色大变——寺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破败的殿门，可见无数官差举着火把逼近。
"奉旨捉拿妖人白玉堂！"
首座和尚不知何时醒了，指着他们厉喝："就是这对妖人害死住持！快拿下！"
季绾绾扶起白玉堂："能跑吗？"
他苦笑："怕是够呛。"
"那只好..."她突然吻上他唇间，同时将半金半玉的签文拍在他后背，"...再续前缘了。"
签文发出耀眼强光，官差们惨叫捂眼。等光芒散去，殿中只剩满地铜镜碎片，和一枚静静躺着的签文。
签文一面写着「错命」，一面写着「新生」。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子夜时分。谁也没注意到，一只通体雪白的蜘蛛从签文下爬出，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第22章 新雪
寒冬腊月，京郊官道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一辆青布篷马车缓缓碾过积雪，车辕上挂着的琉璃灯在风中轻轻摇晃，灯罩上刻着的"白"字在雪光映照下泛着幽幽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