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走一步，样貌就年轻一分，最终定格在二十出头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年轻版的白玉堂。
"我是你缺失的那一魄。"蓑衣人指向石桌，"当年为救她，你自愿将'喜魄'剥离，镇在碎月桥下。"
季绾绾的幻影开始重复倒茶的动作，如同卡住的留声机。蓑衣人叹息："百年轮回，每次你都做出同样选择。"
白玉堂看向铜镜，里面的剑客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迷茫的脸。
"把眼泪给我。"蓑衣人伸出手，"你带着它走不出这座桥。"
"给了你，会怎样？"
"我会回归本体，你就能想起所有前世记忆。"蓑衣人眼中金光闪烁，"但代价是...永远忘记她。"
桃花突然静止在空中。季绾绾的幻影转过头，嘴唇开合却无声。白玉堂仔细辨认，认出她在说："别信他。"
"她不是真的。"蓑衣人冷笑，"真的季绾绾还在你心口镜印里沉睡。"
白玉堂突然笑了："你说得对。"他猛地将铜镜对准蓑衣人，"所以你不是我的'喜魄'，而是蛛皇的'贪念'！"
镜光如剑，刺穿蓑衣人胸膛。他惨叫一声，身体如陶器般龟裂，露出里面蜷缩的金蛛幼虫。
"你怎么...看破的..."
"因为你太了解蛛皇，却不懂人心。"白玉堂碾碎金蛛，"喜魄不会让人忘记所爱，只会让记忆更加鲜活。"
幻境崩塌，他重新站在碎月桥下。老妪和妇人都不见了，河面漂着件空荡荡的蓑衣。铜镜中的剑客重新出现，手中多了滴金色泪珠。
"第一件宝物，到手了。"
白玉堂收起铜镜，忽然察觉心口镜印微微发烫。烙印中的小人儿翻了个身，嘴角似乎沾着一点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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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根之水
梅雨时节的姑苏城总是湿漉漉的。白玉堂坐在茶楼雅间，铜镜平放在案几上，镜面凝结的水珠蜿蜒流下，像是一行行眼泪。
"客官，您要的碧螺春。"小二放下茶盏，好奇地瞥了眼铜镜，"这天气，镜子最容易生水雾了。"
白玉堂指尖轻抚镜面，水珠在他指下奇异地聚成一滴，悬而不落。自碎月桥取得"真心人泪"后，铜镜就时常无故凝水，镜中剑客说是季绾绾的灵体在吸收水气修炼。
"听说城西玄妙观最近不太平。"小二压低声音，"前几日雷劈了观里那口千年古井，结果井水一夜之间变红了！"
铜镜突然发烫，镜中剑客睁开眼："无根水。"
白玉堂会意，又多赏了小二几枚铜钱："仔细说说。"
"前儿个半夜，值更的道士听见井里有女人哭。大着胆子一看，您猜怎么着？井水不但变红，还浮着层油花，闻着像..."小二吞了吞口水，"像血水里掺了胭脂。"
镜中剑客冷笑："蛛皇的手笔。"
玄妙观香火依旧鼎盛，只是古井周围拉了黄布条。白玉堂假扮香客靠近，发现井沿上贴满了符纸，最显眼处还用朱砂画了只蜘蛛。
"这位善信请留步。"一个瘦高道士拦住他，"净心井近日..."
"在找这个吗？"白玉堂突然将铜镜对准道士眉心。
道士脸色大变，袖中滑出把匕首刺来！白玉堂侧身避过，匕首划破黄布，露出后面干涸的井底——哪有半点红水的影子？
"障眼法不错。"白玉堂银针出手，道士怪叫着后退，道袍下伸出六条蛛腿！
香客们尖叫逃散。蛛腿道士跃上殿顶，腹部裂开，喷出粘稠的红雾。雾气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血胭脂！"镜中剑客厉喝，"别让它沾身！"
白玉堂旋身退到香炉后，铜镜对准红雾。镜面"真心人泪"的金光与红雾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没用的！"蛛腿道士怪笑，"这井早被娘娘施了'血泉咒'，真正的无根水在..."
铜镜突然射出一道水箭，正中道士咽喉。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清澈的水。
"怎么会..."
"因为你才是'无根水'。"白玉堂冷笑，"蛛皇将井水精魄附在你身上，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了？"
道士发出濒死的嘶吼，身体如陶俑般龟裂。清水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凝成个水球。铜镜自动飞起，将水球吸入镜中。
镜面顿时波光粼粼，沉睡的季绾绾灵体微微颤动，像是渴极的人遇到甘泉。突然，她睁开眼睛——
"小心身后！"
白玉堂本能地前扑，原先站立的地面被腐蚀出个黑洞。回头只见个华服女子飘在半空，十指滴着红水，赫然是李贵人的模样！
"好久不见，白太医。"李贵人掩嘴娇笑，"或者说...姐夫？"
镜中剑客突然暴怒："贱人！你还有脸提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