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结印，银杏树上的红绳齐齐断裂。所有镜子飞向白玉堂，在他脚下形成个光圈。
"听着，她现在处于'非生非死'状态。要完全苏醒，需找到三样东西：一是'真心人泪'，二是'无根水'，三是..."无尘子的声音越来越弱，"'错命签'..."
"去哪找？"
"你会知道的..."无尘子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记住，下次满月前若不能唤醒她，你们就..."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便化作无数光点，被吸入银杏树中。整棵树瞬间开花结果，又转眼凋零，最终只剩下一面铜镜挂在枝头。
白玉堂取下铜镜，里面映出张陌生的脸——不是他现在这副容貌，也不是前世的白医士，而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侠客。
镜中人开口，声音与他一模一样："该启程了，第十世。"
风吹过，满院铜镜叮咚作响，仿佛在送别。白玉堂将铜镜收入怀中，头也不回地走向下山的路。
在他看不见的心口处，镜形烙印中的小人儿翻了个身，嘴角微微上扬...
（
第19章 真心人泪
暮春的江南烟雨朦胧。白玉堂坐在画舫窗边，指尖轻抚心口处的镜形烙印。一个月过去，烙印中的小人儿依旧沉睡，只是偶尔会翻身，像是在做漫长的梦。
"客官，前面就是碎月桥了。"船夫指着雾中若隐若现的石拱桥，"您当真要在这种天气上岸？"
白玉堂颔首，将一枚碎银放在船板上。铜镜里的剑客今晨突然开口，只说了一句："碎月桥下，真心人泪。"
细雨打湿了青石板路。碎月桥畔零星几个摊贩正在收摊，唯有个白发老妪仍守着糖水铺子。白玉堂刚要上前，忽听桥洞下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那是个戴孝的年轻妇人，正对着河水焚烧纸钱。火光明灭间，白玉堂看见她捧着的牌位上写着"先夫林氏"。
"这位娘子..."
妇人受惊抬头，露出一张与季绾绾三分相似的脸！白玉堂心头一震，却见她眼中滚落的泪珠在火光中竟泛着金色。
"客官见谅。"妇人拭泪，"今日是先夫忌日..."
老妪突然插话："林娘子年年今日在此祭奠。她那相公为救人溺死在这河里，连尸骨都没找全。"
白玉堂若有所思："敢问林相公溺毙时，可有什么异象？"
"异象没有，倒有件怪事。"老妪压低声音，"捞尸人说他沉下去的地方，冒上来好多气泡，像是有东西在水下呼吸..."
话音未落，河面突然"咕嘟咕嘟"冒出大量气泡！妇人手中的牌位"咔嚓"裂开，一道黑气窜出，直扑她面门！
白玉堂袖中铜镜自动飞出，挡在妇人身前。黑气撞上镜面，竟显出个模糊人形——是个浑身湿透的书生，面目狰狞。
"相公？"妇人颤抖着伸手。
"别碰！"白玉堂一把拉开她，"那不是你丈夫！"
黑气书生发出刺耳尖笑："当然不是！那蠢货早被我吃了！"它贪婪地盯着妇人，"等吞了你这滴'真心人泪'，我就能..."
铜镜中的剑客突然跃出，一剑斩断黑气与牌位的联系。黑气惨叫着想逃回河里，却被镜光定住。
"原来如此。"白玉堂冷笑，"水鬼借尸还魂，骗人真情实泪修炼。"他转向妇人，"您丈夫可曾留下什么话？"
妇人从怀中掏出封泛黄的信："只说若他遭遇不测，让我...让我别靠近这条河..."
白玉堂接过信纸，在背面写下「现形」二字拍向黑气。黑气顿时扭曲挣扎，最终凝成只半鱼半蛛的怪物！
"蛛皇的造物！"铜镜剑客厉声道，"看来那老东西早就在布局收集'三宝'！"
怪物自知不敌，突然自爆成漫天黑雾。等雾气散去，妇人已经昏迷，眉心悬着滴金色泪珠。
"这就是'真心人泪'？"白玉堂用铜镜接住泪珠。
泪珠融入镜面，沉睡的季绾绾灵体微微颤动。铜镜剑客却神色凝重："小心，有人来了。"
脚步声从桥头传来。白玉堂回头，看见个蓑衣人抱剑而立，斗笠下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
"把眼泪交出来。"蓑衣人声音沙哑，"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白玉堂不动声色地将铜镜收回袖中："阁下是蛛皇第几号爪牙？"
"爪牙？"蓑衣人掀开斗笠，露出与白玉堂一模一样的脸！"我是来取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铜镜剑客突然厉喝："别看他眼睛！"
为时已晚。白玉堂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于陌生庭院。院中桃花纷飞，石桌旁坐着个华服女子——正是季绾绾！
"绾绾？"
女子闻声抬头，笑容明媚："白大哥回来啦？"
白玉堂瞬间清醒："幻境？"
"不，是你的前世记忆。"蓑衣人出现在桃树下，"准确地说，是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