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药童在门外轻唤,"皇后娘娘传您去诊脉。"
白医士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铜镜。自从那日决战,镜面就再没显现过季绾绾的身影,只有红线偶尔无风自动时,他才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回应。
凤仪宫比往日更加肃穆。白医士刚踏入殿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腥味——是金蛛残留的气息!
"娘娘万福。"他行礼时指尖已夹住银针。
珠帘后的皇后声音虚弱:"白爱卿平身。本宫近日总梦见蜘蛛,可是余毒未清?"
白医士抬头,瞳孔骤缩——皇后凤袍下隐约露出蛛网状的金纹!但更诡异的是,她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竟与当年德太妃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微臣需要取些娘娘的血样。"白医士不动声色地取出玉碗。
皇后伸出皓腕,指甲却泛着不正常的金色。就在银针即将刺入的瞬间,她突然翻掌握住白医士的手:"爱卿这面镜子,好生别致。"
白医士急退,腰间铜镜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扯落!红线断裂,铜镜飞向珠帘后的皇后。
"咔嚓。"
镜面在皇后手中裂开一道细纹。白医士胸口如遭重击,一口血喷在珠帘上——那红线连着的是他的心头血!
"果然..."皇后轻抚镜面,声音渐渐变成德太妃的沙哑,"你们以为,毁了蛛皇本体就结束了?"
她掀开珠帘,露出半张爬满金纹的脸:"蛛皇千年前就存在,每一代宿主都只是它的容器。"指尖轻点,铜镜浮到半空,"包括这面镇魂镜里的...小丫头。"
镜中突然显现出季绾绾的身影,她被困在蛛网般的金线里,艰难地抬头:"小白...快走...她不是皇后..."
白医士银针尽出,却在触及皇后衣角时纷纷落地——针尖全变成了金色!
"没用的。"皇后——或者说占据皇后身体的蛛皇——轻笑,"你以为这三个月我在做什么?"她指向殿外,"整个皇宫都已在我的网中。"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窗棂,白医士看见禁军、宫女、甚至几位嫔妃都站在院中,眼神空洞,脖颈后有金纹闪烁。
"现在,做个选择吧。"皇后将铜镜举到面前,"加入我们,或者看着这丫头的灵魂被蛛皇吞噬。"
铜镜中的季绾绾突然剧烈挣扎:"别听她的!蛛皇需要两个宿主才能完全苏醒,她是在骗你当另一个容...啊!"
金线收紧,季绾绾痛苦地蜷缩起来。白医士拳头攥得发白:"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皇后弹指,一缕金线从镜中伸出,"握住它,接受蛛皇的恩赐。"
金线如活物般扭动着伸向白医士。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有个金色的蛛形烙印!
"可惜,我已经有主人了。"
烙印突然发光,金线如遭雷击般缩回。皇后脸色大变:"你竟然主动接纳了蛛皇分魂?!"
"不是接纳。"白医士冷笑,"是囚禁。"
他心口的蛛形烙印浮到半空,化作一只与蛛皇一模一样的小金蛛。不同的是,这只金蛛身上缠满了黑色丝线——正是季绾绾灵体曾用过的影子之力!
"你以为绾绾真的消失了?"白医士轻抚重新落回手中的铜镜,"她一直在帮我编织这张网,就等着你现形。"
小金蛛突然扑向皇后面门。皇后尖叫着拍打,铜镜脱手坠落。镜面着地的瞬间,季绾绾的灵体破镜而出,与黑线金蛛融为一体,化作流光没入皇后眉心!
"啊!!!"
皇后抱头惨叫,身上金纹与黑线交替闪现。殿外的傀儡们随之东倒西歪,如同断了线的木偶。
"现在!"镜中传出季绾绾的喊声。
白医士咬破手指,在铜镜上画了道血符,然后狠狠拍在皇后额头:"以吾心血,为尔牢笼,封!"
刺目的金光过后,皇后软倒在地,额头上多了个蛛网状的封印。铜镜"铛啷"落地,镜面完好如初,里面季绾绾的灵体正朝他微笑。
"成功了?"白医士瘫坐在地,小心翼翼捧起铜镜。
"暂时。"季绾绾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蛛皇的意识太强大,我和小金蛛只能暂时压制。需要找到..."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小太监的尖叫:"走水啦!太医院走水啦!"
白医士冲到窗前,只见太医院方向浓烟滚滚。更可怕的是,烟尘中隐约有个巨大的蛛形轮廓!
"调虎离山..."季绾绾声音发紧,"蛛皇不止一个宿主!"
白医士抱起昏迷的皇后放到榻上,抓起铜镜就往外跑。刚出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天空中,烟尘组成的巨蛛正与一道银光缠斗。那银光时而化作凤凰,时而变作巨龙,但明显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