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士一口血喷在她脸上，趁机将铜镜拍在她额头。镜面金光大作，李贵人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最终只剩下一张人皮和满地小金蛛。
铜镜滚落在地，镜中的季绾绾灵体更加虚弱了："快...去乾清宫...影子在等..."
白医士捡起铜镜，扯下衣带草草包扎伤口。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更痛的是胸口那股寒意——蛛毒正在蔓延。
乾清宫外寂静得可怕。白医士贴着宫墙前行，忽然听见细微的"沙沙"声。抬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整座宫殿外墙爬满了金蛛，它们正用蛛丝编织一张巨网，网上粘着无数昏迷的宫人！
"这是...养料..."铜镜里的季绾绾气若游丝，"蛛皇要...结茧化神..."
白医士摸出最后三根银针，蘸上自己的血，瞄准蛛网节点射去。银针所至，蛛网"嗤嗤"作响，破开个勉强容人通过的缺口。
殿内景象更加骇人：龙椅上坐着个被蛛丝裹成茧的人形，只露出半张脸——正是当今圣上！而殿中央，一个由阴影凝聚成的巨大蛛形生物正在蠕动，它腹部的人脸不断变换，最后定格成德太妃年轻时的模样。
"终于来了。"蛛皇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合声，"本宫等你好久了，小太医。"
白医士握紧铜镜："德太妃已伏诛，你还敢作乱！"
蛛皇发出刺耳的笑声："那个蠢货只是本宫的一枚棋子！"它伸出阴影构成的触须，轻抚龙椅上的茧，"多亏她培养出这么好的容器..."
铜镜突然发烫到握不住的地步。白医士刚松手，镜子就悬浮到半空，镜中的季绾绾灵体缓缓站起，竟从镜中走了出来！
"你终于现身了，蛛皇。"灵体季绾绾的声音空灵缥缈，"或者说...先帝陛下？"
白医士倒吸一口凉气。蛛皇的狂笑证实了这个猜测："聪明！当年那老东西想用巫术夺舍朕，反被朕炼成第一只蛛皇！"
龙椅上的茧突然剧烈抖动，皇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蛛皇的阴影更加凝实："等朕完全占据这具身体，就能摆脱阴影之躯，真正重生！"
季绾绾的灵体飘到白医士身边，冰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还记得影子说的话吗？真正的钥匙是..."
"阴阳相合，照见本真。"白医士福至心灵，掏出那面小镜子，"可还缺..."
"我在这儿呢。"熟悉的声音从殿顶传来。众人抬头，看见影子季绾绾倒悬在梁上，腰间挂着那面银镜，"抱歉，去取了点东西。"
蛛皇厉声嘶吼，阴影触须如箭射向影子。影子灵巧地避开，翻身落在白医士另一侧。
"准备好了吗？"影子与灵体同时问道。
白医士点头，三人背靠背站成三角。蛛皇似乎察觉到危险，阴影之躯剧烈翻腾："拦住他们！"
无数小金蛛从四面八方涌来。影子与灵体突然相向而行，撞在一起——没有预想中的冲击，而是融合成了一面完整的镜子！
"接住！"镜中传出季绾绾的声音。
白医士飞身接住镜子，胸口伤口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染红镜面，镜框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
"没用的！"蛛皇狂笑，"除非用双生子的..."
"谁说我们不是？"白医士与镜中的季绾绾异口同声。
蛛皇的笑声戛然而止。白医士将镜子对准蛛皇，镜光所至，阴影如沸水般翻腾。蛛皇发出凄厉惨叫，被迫从阴影中现出原形——那是个半人半蛛的怪物，腹部却长着先帝的脸！
"原来如此..."白医士恍然大悟，"当年先帝与德太妃合谋修炼邪术，结果双双被反噬！"
"闭嘴！"蛛皇暴怒地扑来，"朕是天子！是真龙！"
白医士不闪不避，将镜子狠狠拍在蛛皇额头上："以血为引，以魂为契，封！"
镜面爆发出刺目强光。蛛皇的身躯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吸入镜中。龙椅上的茧也应声破裂，皇上虚弱地滑落在地。
寂静。
白医士跪坐在地上，手中的镜子已经合二为一，正面银，背面铜，镜中隐约可见季绾绾的笑脸。
"绾绾？"他轻声呼唤。
镜子微微发烫，却再无回应。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终于清醒过来的禁军们。
白医士强撑着站起来，将镜子藏入怀中。当禁军冲进来时，只见太医正扶着苏醒的皇上，而地上散落着无数金蛛的尸体...
三日后，皇上昭告天下：慕王爷勾结妖人作乱，已被诛杀；皇后因护驾有功，垂帘听政；白太医救驾有功，擢升太医院院判。
没人注意到，新任院判大人腰间多了面古镜，镜框上系着根红线，偶尔会无风自动...
（
第17章 红线牵镜
白医士——现在该称白院判了——站在太医院最高的药阁上，俯瞰晨光中的宫城。三个月过去，被金蛛破坏的殿宇已修缮一新，仿佛那场灾难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