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笑不小心从齿间泄出,易溯抿了抿唇将余下的笑重新憋回去:“那他对你意见还挺大。”
烛玄从小到大写得一手好字,连老宗主都要赞叹一番。更何况那张纸上前两句字迹十分工整,偏偏到了林樾的名字便潦草得不成样子。
要说真没什么情况,易溯绝对不信。
林樾:“那师父你未说完的话是——”
什么二字尚未说出口便再次被打断,慕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撕心裂肺:“救命啊易溯你快回去!你家道童我要拉不住了!!!”
梅开二度。
林樾彻底不再开口,眉眼弯起,乖巧立在旁侧。可易溯清楚这些都是伪装罢了,那笑意压根未及眼尾,只不过盖住了心底的不满罢了。
林樾已然冷下来的话音在他耳边炸起:“倒还真是凑巧。”
前有道童,后有徒弟,简直是进退两难。这下易溯顾不得好好安抚林樾,只能草草隔空顺毛:“林樾,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明日我再同你说。”
话音刚落,林樾便在几步远的位置停下,静静注视着易溯离开的背影:“好。”
慕容赶到林樾身边站了好半天,他拢起衣袖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实在扛不住困意才善意提醒身边人:“师父,人早就走了。”
林樾收回目光,语气平平:“嗯,明日收拾行李,出门历练。”
*
玉珠是什么东西,秋岷珏是一点也不知晓。不过既然是易仙师拜托他问的,那定然是静檀宗的东西。
可静檀宗又有什么宝物能入清玄宗的眼啊?
秋岷珏努力回想自己最后在清玄宗的种种情景,猛地一拍大腿,随后又是一阵哀嚎,跪太久腿麻了,再挨上一锤,这酸爽简直难以表达……不过他悟了,易仙师说的玉珠一定是那位道童手中的木盒!
至于木盒,恐怕要找凌妙可问问了。
秋岷珏拖着几近残废的双腿挪到凌妙可寝居,屋内还亮着烛火,秋岷珏喜笑颜开正准备直接开门走进去,突然想起什么,面上微红,整理自己有些杂乱的外袍,清了清嗓子叩响房门:“凌妙可你睡了吗?凌大师姐?凌——”
门倏地被打开,秋岷珏脚步不稳险些歪倒栽进去,凌妙可拢起外纱挡住身体,眉毛紧皱,满脸嫌弃地拍剑而起,剑鞘顶住对方肩胛才使秋岷珏不至于狼狈倒地。
凌妙可收起剑,堵在门口,没有半点请秋岷珏进屋喝茶的想法:“深更半夜,找我干什么?”
“你可知玉珠的来历啊?”秋岷珏敏锐察觉到凌妙可警惕的神情,立刻伸出三指作发誓状,“我发誓,不是我问的,是易仙师托我问的!”
秋岷珏简直就是个气球,只要被他害怕的人瞪上一眼,立刻泄气瘪成一团,再机密的消息都能从他嘴里漏出来。
凌妙可抬眸扫视周围,确定再无第三人的存在,才侧身让出空间:“进去说。你敢乱看,我就把你眼睛挖下来。”
“绝对不看!我闭眼!”秋岷珏也知晓夜闯女子房间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但是他等不了明天,谁知道明天他这位整日忙碌的大师姐又会出现在哪。
“那串玉珠,原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玉串。”凌妙可倒上一杯热茶捧在手心,“我也是之前听宗主提起,这串玉珠是他在人间游历时从一位修士身上得到的。”
第38章 赠青衣
当年清月寻身陨, 仙家百门无不震惊。在众多讨论中,烛玄被迫成为清玄宗宗主,平日里的潇洒少年也在那一刻收敛本性, 端出一副沉稳模样。
静檀宗宗主秋子穆与清月寻曾是故交, 两人位居宗主之位时忙于各种事情, 连围坐闲谈的时间都没有, 仅靠传讯告知彼此日常。
秋子穆在故友仙逝后,在大门外才遥遥望见清月寻讯纸中谈及最多次数的两个好徒弟。
【我收有两徒。大弟子名烛玄,做事虽不着调,但好在踏实, 教他的法术都能贯通全身,我有意将他培养下一任宗主, 可惜他总不以为然。恐怕待那日到来,他自会有一派之宗的风范, 我看人从不走眼。】
【二弟子名易溯, 乖巧机灵, 极为贪玩, 但天赋极高。日后在剑术方面, 倘若他自称第二, 定然无人敢摘下第一的头衔。他不仅在我这学了门派剑法, 自己还摸索出另一套独门剑法, 只是年岁尚小尚且不能驾驭。待成年之后,必然威震四方。】
清月寻曾说过的话全部应验在两人身上, 年纪轻轻, 便名显四方。
秋子穆收回留影珠,缓步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