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副本的存在感还是太强了,他实在忘不掉之前看到的那些不太完整的躯体,还是不敢放心地把这几个形容词放到这些诡怪身上。
不过第二点……
今天换了一节课,也换了个老师,这个老师或许比较激进,用他的话说……
第二点——不帮忙的人都该死。
他的重音落在“死”字上,与此同时,教室里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行将就木一样挣扎两下最后灭掉了。
按理说白天就算没有灯,屋里也不会太黑,但所有人都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完全暗了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在中心小学上方,低沉沉地像是与楼顶平齐。
或许很多老师都有一个讲课到关键处喜欢按着学生桌子的习惯,曾明就坐在讲台一侧,那个诡怪手卷着书走到他面前,俯下身用手撑着他的桌子,偶尔还要抬起眼和他对视一下,然后翘起唇角,用冒光的眼睛盯着曾明,慢悠悠地讲他刚说到的第二点。
曾明:“……”
他一边抓着凳腿冒冷汗,咬着牙不敢出声,一边祈祷钟珩赶快回来。
哦对了,最好带上他的刀。
如果能带上神使就更好了。
不知道怎么就被安上救星还有疑似神使关系户的帽子的钟珩没用诡费劲,自己走进了那个神秘的教室。
和他第一次通过圆孔看的时候其实有一点不太一样,这次没有那些令人直皱眉的东西了,而且开了灯之后还挺亮。
钟珩注意力全在昨天那个“手”出来的架子上,盯着看了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无声跟进来的人。
……
这雨来得突然,天边轰隆隆的雷滚了一圈又一圈,把很多声音都隔在了外面。
天色阴沉,偶有闪出来的光,也是血红的,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太久,整个中心小学都由于大雨停了点。
教室里倏然暗下来,钟珩神经绷紧,注意力从眼睛转到耳朵上,哗哗的雨声中隐约夹着一些窸窸窣窣的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未等他辨认清楚,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联想到之前听到的猫叫和惨烈的尖叫,钟珩也只猜测是那天看见的诡怪和他的猫还有教室里的东西吓到了受处罚的玩家。
毕竟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处罚方式,不过他显然是小看了这个副本的恶心之处,直到钟珩在几张书桌拼起来的“床”上面醒过来,他才崩溃地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现在所有答案都在他身上显现出来了——
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的钟珩眼睛逐渐睁大,不可置信地将手一寸一寸地摸向自己的头顶。
那里多了两只耳朵!
钟珩福至心灵,骤然扭头,看完身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看到了一条尾巴——有他半臂多长的、蓝金渐层的尾巴。
这尾巴的浅蓝色毛尖并不长,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底下金色的部分,尾巴背侧颜色不算深,浅浅的和淡金色混在一起远看还有些偏银,倒是和钟珩原本的发色挺像的。
他刚长出尾巴来,还没能适应自己身体突然多出来点儿东西的感觉,尾巴重重地垂在身后,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教室里只亮着一个应急灯,圆圆扁扁的,还挺亮,但毕竟不太大,能照到的空间也有限,只打在钟珩刚躺的那几个桌子上。
地上一大片猫毛,仔细看能发现和钟珩身上的不是一个颜色,分散落在地上,蜿蜒着往一个地方去。
正常人在正生长的时期个子长得快了点儿骨头都会疼,更别说凭空长出个耳朵和尾巴了,钟珩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要是这个手术不规范,或者他的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
当然这种想法是多余的,这个世界本来也不能用科学解释了,医学放到副本里就更没什么用了。钟珩动了一下身体,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不疼的地方,也没什么力气,尝试着抬了一下桌子,未果。
钟珩拖着几乎半残废的身体,低头跟着脚下的乱毛往教室边上一处暗门走。
那门并没关严,或许因为里面的诡怪太聚精会神了,这才没注意到钟珩已经醒了,还在和对面的另一个顶着猫耳朵的人说话。
“我的猫……”
那诡的声音轻缓,带着点儿难过,猫耳朵蹲下,让他摸了两下头。
这一幕给钟珩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说话的那位挺着个啤酒肚,手上的皮肤皱皱巴巴的,指尖都是黑的,钟珩看不太清,但会下意识认为是指甲盖里的黑泥。
若是让这样一位诡摸摸他的头……
钟珩的胃适时地翻涌了一下,每一次反上来的酸痛都在抗拒着。
他扣着门框,身体从里到外都在跟他对着干,冷汗沿着下颌“啪嗒”一下滴在地面上。里面的诡怪还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