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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公务员捉妖日常(164)

作者:巨型野兔 阅读记录

大门一开,灰尘四起。舒慈被呛得眯眼咳嗽,用手在眼前挥舞两下。

小沙弥也咳嗽两声,解释道:“女施主,这里面就是天仁寺的全部寺历。天仁寺大约百年前建立,按规矩是每月记录一卷,十二卷为一册。除此之外,还有每年各个节日活动的仪注文书。你要找二十年前的寺历,就从天和四十六年那一排的架子找起。”

舒慈往里一瞧,贴着墙开始,整齐排列书架,书本从地上堆放到天花板,千本有余,压得空间逼仄,可谓汗牛充栋,浩如烟海。

小沙弥领着她走进最靠外的一排,这一排书架上还没堆满。

“这是今年的寺历。”小沙弥指了指后面,“顺着这一排往里面,就是前几年的寺历。我估计二十年前的在那边。”

再往里面的架子上灰尘堆积,有的还结起了一层薄薄的蛛网。

舒慈刚要开口,小沙弥双手合十飞快地行了个礼,退到门边,就地打了个坐,双眼微闭,做修行状。

看来要找寺历是个苦差事,他是打定主意不会帮她找了。

舒慈叹了口气,顺着书架一排一排找起来。现在虽是午前,但遮天蔽日的书架将日光全部挡住。她循着书册上的数字往深处走,找得几近头昏眼花。

终于,找到天和四十六年的一排。

骊山娘娘的记忆中,画师杀人一案发生在初秋。她便先取下九月一册,快速翻阅,一无所获。

九月没有,那只有再找十月。她对着昏暗的日光,“哗啦啦”翻得心浮气躁,只恨杜月恒不在,否则二人一起,一个从前找,一个从后找,肯定须臾之间就能查清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

正出神想着,却见十月初,寺历中记了一笔:“觉慧圆寂。”

舒慈手上顿了顿,觉慧大师同样参与调查画师杀人一案,为何十月就已圆寂?

调查青龙寺经书失窃案时,觉顺大师曾说过,觉慧大师是他的师兄,亦是一位高僧。天仁寺按照他的遗嘱修建青龙寺,并伏藏他的经书。按理说,这样的高僧去世,其死因葬仪等等都应详细记载,为何只突兀地记了这寥寥一笔?

她整理思绪,干脆咬咬牙,从天和四十六年正月开始一册一册翻阅。

正月第一页记录便是当年僧人名册。一眼扫去果然有觉顺、觉慧二人姓名,其余僧人法号相近,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翻过来第二页却补记一行:“嘉阳公主,法号妙空。”

这倒是应了嘉阳公主曾在天仁寺修行的传闻。再往后也就没有更多信息,舒慈又按着顺序继续,直到翻到四月。

“佛诞日。天仁寺行佛诞仪式。寅时初刻,寺僧洒扫,沐浴佛像。浴佛后,熔金重塑金身……此间种种略过……当日稍晚,茀夜高僧松丹云至。”

“四月十二。松丹云与本寺觉慧作辩经仪式,此即大唐与西域切磋佛法。觉顺妙空等旁听。二人论善恶因果。松丹云曰:善恶互为因果,此有故彼有。觉慧曰:人本无善恶因果,诸行意先发……”

舒慈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二人理论足足记了十页有余,看得直打瞌睡,干脆跳到最后:“辩经后,松丹云闭关,学大唐佛法。”

四月看完了,又往后,直到九月末才又出现:“松丹云闭关止。又与觉慧辩经。”洋洋洒洒数十页辩论记录,“松丹云言败。返茀夜。”

之后便再无其他记录,直到觉慧大师圆寂。

简直莫名其妙嘛,舒慈心道,这茀夜高僧好生小气,辩经输了便灰溜溜跑回茀夜。接着,她又翻来覆去,仔仔细细检查这几页寺历犄角旮旯处。

寺历虽然详细,但未多记载闲杂人等,实在找不出与那画师有关的蛛丝马迹。

舒慈不免灰心,叹了口气,心中愈发烦闷。

不知不觉间,翻阅寺历花去了一上午时间,眼下已是晌午,日头高照。

等在门外的小沙弥等得着实不耐烦,忍不住高声问道:“女施主,你查完了吗?可查出什么?现在是午膳的时间了,再不去斋堂,我就没饭吃啦!”

叫他这么一喊,舒慈方才感到饥饿,不仅“啧”了一声,将几本册子塞回书架,踱步到外面,问道:“你们这斋堂,外人能用吗?”

“那自然是能的,”小沙弥捂着肚子,“女施主,你若也要吃饭,咱们就得快点了。过了未时就没有饭啦!”

舒慈不禁想起前日杜月恒的推论——若天仁寺内有那虫合虫莫妖怪的内应,那绝对不能是眼前这呆头呆脑的小沙弥。

***

斋堂外已排起了两列长队,左边一列清一色的和尚,捧着钵,井然有序,缓慢前进;右边一列,则是着常服的俗众香客,队伍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