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看着奏疏就烦,自然见了就批。”何况云藏尚需拿云何欢吊着我,不放我二人相聚怎么行。但这药,总觉得喝了,有些埋汰。
云何欢对手指:“太傅,你只说尚书台不让我进,没说秦府不让。我真的知错,我再也不吃柳邵的醋、也不非要让我哥回来,你就重新理我,不扔我出去,好吗?”
我踌躇良久,决意不干不净,仰头闷掉,将碗搁到旁侧,道:“臣今日回府,是因与柳丞相暗中有约。”
云何欢爪子立刻开始扑腾:“他怎么又来,还暗中?!”
给了他半个月时间想,他还是不信我与柳邵的关系。
我道:“正好殿下在,不如今日殿下就旁听臣与柳丞相要商讨何事。”
“哦,只要太傅不扔我出去,我听就是了。”他又颓丧地垂爪,“好太傅,快让雾谭哥哥放我下来吧,我胸前被勒得好疼。”
我让雾谭将他拎到我床上来。雾谭嘴脸纠结嫌弃,但照做,搁完即飞速远离。我靠坐着软枕,云何欢依在我臂弯怀间,一腿搭我身,搂我腰搂得紧。他就以这样姿势凝着眉抿唇仰望我。
仰望了我一会后,云何欢将脸也贴上我身:“好久没抱过太傅。我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都睡不着。”
我说:“臣略有不同,臣一人睡,倒睡得挺香。”少见着他,少积些火。
他听这话,一改委屈柔弱求全神色,将我衣襟拧住:“秦不枢,你都不想我的?”
我低头瞅着他:“殿下睡觉次次都压臣身上,臣一人睡自然比与殿下同睡舒坦。”
云何欢更怒:“所以你晾着我?说句明白话,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因你早对我有意见,柳邵一主动找你,你马上又回去喜欢柳邵?”
我捏住他这只手,定向他眼问:“这话臣也想拿来问问。殿下可有真心喜欢过我?若,大殿下并未被派往北境,他还在京城,殿下会否有一天再不要臣这枚棋子,回去寻他?”
“你果然讨厌之前那个安排我哥的办法,”云何欢掀了被跨上我身,坐得笔直,一手继续和我捏着,一手掐上我脖颈,“那你想怎样?不关在能见着的地方,难道你还想杀了他?”
我亦将一只手摩挲在他颈下,只是,我没有狠得下心去多使半点力气,学他掐人:“臣在定下此法后,就再未提过。是殿下你自知理亏,反复试探,心怀鬼胎。”
他越发凶狠,手指更在我脖颈上收了两寸:“秦太傅,又来道貌岸然。”
我微仰头:“不比殿下虚伪。上一刻还婉转在臣怀中,下一刻便暴起要扭断臣的脖子。”
他盯着我,半晌,轻哼一声露出笑来:“好,好,秦太傅,今日我不杀你。你说我理亏,那我倒要听听你今日会怎么跟柳邵你情我浓。若讲不过去,我要你好看。”
我道:“噢。那今日殿下就这么掐我脖子,是想作甚?”
云何欢将唇咬得泛白,而后猛然向前腾挪,尖锐的牙口狠咬上我嘴唇。
之后的事,便很难描述了。
这不是睡觉,简直是打架。我嘴被他咬得没一处好地,他也被我搞得全不像样。可即便如此,他额上层层冒汗,面色炽红,吐息错乱,躬着身气都快吸不进,还有力气骂:“秦不枢,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永远把我扔外边……否则,否则……”
我重重又欺他一下:“否则什么?”
我感到自己肩后被破了皮、剜了肉,他的手指织在我血肉之中。
“……否则我就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我低头,瞧着他发抖的小腹现出的形状,看着我们交嵌得血肉淋漓都无法分离的自己,叹了口气。
纯粹地爱他不容易,要逼着自己和他分开,也不容易。
“臣也恨你,你让臣好疼,臣都恨死你了,殿下。”
床上一回不够,第二回滚到地上,又推到那根有很多攀爬痕迹的立柱边。我卧房柱子被他抓掉一地的漆,像被小兽啃过一样,惨不忍睹。
我将他腾靠在柱上,让他除却我没有着落。如此一来,他便只能乱挠和咿呀地叫,渐渐双目中失了焦点,再说不出任何恨我的话了。
这次将仅能无力靠着的云何欢放进浴盆,除却涮洗,本太傅多了件活。
拿锉刀给他磨指甲。
人小指甲硬,用热水泡软了才磨得动。磨到半截他不乐意,手爪使劲乱舞,我唯有费大力气捏实,方能继续。
我真是摊上他了。
他实在挣不动,委屈:“我在宫里学着拿凤尾花汁养的,好不容易留长一点,养得又亮又滑还结实,你怎能给我磨掉,你混蛋。”
我嗯嗯:“是,臣混蛋,臣的背和臣卧房的柱子都混蛋。”这根手指磨完,换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