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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269)+番外

若是陆御九不再顾他,他算什么?一只谁也碰不到、挨不着的孤魂野鬼?

上次他对陆御九发脾气,也不过是见他连外门弟子都要维护,心慌不安到了极致,才有此作为。事后忍了几日没有应灯,陆御九竟不再来找他,平白又叫他提心吊胆了半个月。

酝酿了半天,周北南开口说出的内容却与他的本意南辕北辙:“……这些日子怎么不点灯了?”

陆御九很讲道理,说:“你不应灯。”

周北南反问:“我不应,你便不点?”

这话就很不要脸了,陆御九气得瞪眼:“黑犀角有价无市,本就稀有,平时耗损太多,万一遇见要通报四门的紧急事务该怎么办?!”

闻言,周北南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缺犀角而已。

“缺什么你就跟我说。”周北南不再那么用力地拘着陆御九,抱他在岩石边缘坐下,“想要多少黑犀角,我给你弄来便是。”

陆御九知道,他这是想和好了。

每次二人争执,周北南永远是跳脚跳得最高的,认错也是认得最快的,陆御九决定不能惯他的毛病,于是仍绷着张脸不讲话。

周北南叫他:“小陆。”

陆御九不答。

周北南亲了他耳垂一下。

陆御九憋红一张脸,强忍住没动。

见他这般冷淡,周北南心里愈发地慌了,小心试探道:“以后……我点灯找你,可好?”

察觉到陆御九紧绷的肩颈处略略松弛下来,周北南才大大舒了口气。

人一放松,便容易将心里话讲出来。周北南索性调整了个姿势,让坐在自己大腿上的陆御九背朝向自己。

陆御九有些疑惑,欲扭头回看时,便感觉腰间环住他的胳膊紧了一紧。

“别看我。”周北南把脑袋抵在陆御九背上,好像只有这个姿势才能方便他说出心中所想。

“……小陆,咱们不吵了,行吗?”

“你有两千清凉谷师兄陪着,我却只有你一个,有时候……我,咳,挺怕的,怕你什么时候跟我一拍两散。我这狗脾气讨人嫌我也晓得,以后我尽量改……”

“阿望正跟着曲驰在丹阳峰学习治世之术,待她学有所成,这应天川我便给了她,由她继承去。”

说着,周北南纳紧怀中人:“……到那时,我就来你谷中,日日陪着你,也省得你总是费神点灯。”

背对着他、听着他这样示弱的语调,陆御九心中颇不是滋味,悄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待那人满怀欣喜地握住,才轻声道:“……我给你补一补精元吧。”

自从陆御九得了元婴之体,就能隔空与周北南补充精元,因而他已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与他静静相拥的二人时光。

周北南自然没有不答允的道理。

很快,淡紫色的温润云光将二人躯体笼罩起来,与苍绿色的太华山影融作一处。

蜷在他怀里,陆御九只觉好像回到了蛮荒里的某个夜晚,两个人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拌了嘴,还憋着一股劲儿不情不愿地拥在一起,唯恐第二日周北南出外探找钥匙时,身上的精元不够用。

……现在想来,那段时光,应该就是所谓的“相依为命”。

在缓缓将精元输入周北南身体时,陆御九渐渐打定了一个主意。

待周身云光消失,陆御九颈上挂着的玉珠也没有再亮起,这证明其他弟子都在有条不紊地寻找各自的东皇祭品,并未有意外之事发生。

二人并肩坐在岩石上,五指无声交握,气氛安宁祥和得很。

然而很快,陆御九便打破了这份安宁:“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周北南扭头看他。

“……还记得上次你打了我清凉谷外门弟子一事吗。”

周北南眉头轻轻一跳。

他晓得自己上次那叫以大欺小以强胜弱,着实不光彩,陆御九此时提起,八成是要自己亲自上门,向那被自己收拾过一顿的外门弟子赔礼道歉。

饶是有些不快,周北南还是应道:“嗯,记得。”

陆御九说:“你不要怪责他,他不知道我的事情,只是信口吹牛罢了。”

周北南不客气道:“这次便罢了,若是被我逮到下次,我照样削他。”

“你不必这样维护我……”

眼看周北南又有点不高兴了,陆御九将手按在了面具之上,蛮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生气……”

第143章 番外二(三)

四、梦魇

孟重光又和徐行之闹脾气了, 原因在徐行之看来非常之鸡毛蒜皮:

他跟周北南用犀照灯聊天时, 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这事儿不成,我把脑袋摘给你”,恰被孟重光听了个正着。

不知道孟重光哪里来的那么大气性, 当场跟他翻了脸,负气而去。

徐行之颇觉莫名其妙, 相比于被周北南调侃几句“妻管严”,他更想知道,孟重光到底怎么了。

在徐行之印象中,孟重光虽说幼稚任性, 时时作闹,但绝不至于如此敏感, 患得患失,似是将得来的每一天都视为侥幸,入夜后不打坐,不安睡,非要手脚并用地抱着自己才好。有时半夜睡醒,徐行之能明显感觉到那人并未入眠, 叫他他却不肯应声, 只以沉沉呼吸和满身冷汗答复他。

徐行之借机向周北南打听:“重光在蛮荒里也时常这般噩梦不断吗?”

周北南直接撇清关系:“我怎么知道, 我跟他又不睡一个屋。”

说到此处, 他细想了想, 又道:“自从你入蛮荒后,他好似是有些不一样了。”

在周北南看来, 孟重光喜怒无常,本无定性,与徐行之分离十三年后乍见重逢,性情有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听徐行之问起也不上心,只是顺口一提罢了。

见徐行之若有所思,周北南笑话他:“瞧你这副模样,你难道还怕他不成?”

徐行之展扇一笑,坦率道:“我自然是怕他。”

……怕他难过,怕他睡不着,更怕自己欠他这十三年光阴,无论怎么还,都还不到点子上。

徐行之熄了犀照灯,转身回殿,不出意外地被锁在了殿外。

他敲一敲门:“重光,我们谈谈。”

门内之人并不打算多谈,门扉紧闭,像是张严守秘密的铁嘴。

徐行之认真考虑了一番要不要直接砸门进去的问题,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门坏了,左右还是要自己修的。

他在殿前回廊上盘腿坐下,取出酒壶道:“你不开门,我便在这里等。”

徐行之说等,那就是打定主意要等到底了。他一边给自己斟了杯酒,一边开启了传音之术,连通了一人的识海,道:“伯宁,送些公文来我的寝殿。”

很快,一个清秀安静的少年搬着数卷竹简自月亮门那头现了身。虽是年轻,但这少年已有些丹青水墨的清雅之风,唯有一张绛唇不画而红,往那里一站便是一卷山水文人画。

常伯宁将书卷搁放在徐行之跟前,问:“师父,怎么不进去?”

徐行之衔住酒壶嘴,饮过一口,落落大方道:“被你师娘赶出来了。”

常伯宁很是习以为常,弯一弯唇角:“那我把这些给您放在廊上了。”

常伯宁是在新四门成立后徐行之新收的徒弟,此子身怀天灵根,天赋极高,更可贵的是有一颗闲散道心,颇有些坐看云起的潇然气质。

……说白了,此子像极了年轻时的清静君岳无尘。

听到“师娘”二字,坐于殿内的孟重光也被逗得抿了抿嘴。

……孟重光不是不想放他入殿,而是不能。

自他折回殿内,一应能摸到的器皿物件被他失控地砸摔了个遍,直至精疲力竭方才停手,现在遍地均是烂瓶裂壶,碎玉飞浆,若是叫徐行之进来看到,怕是会吓着他。

孟重光很庆幸自己在发疯时还记得这里是师兄的寝殿,没有催动法力,不然的话,现在整座风陵山的山基怕都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