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柔伊,本宫是柔伊王后。”她冷道,打量了面前的男人几眼,她眉心沟壑不消,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说着,她自袖中将方才的物什掏出来扔在地上。
这东西只有东辰宫中人知道,寻常之人是见不得的,便是皇帝亲自赐下的宫牌,只有近臣、国戚可得。
可此人,蔡泱并不识得,想必不是东辰官员。
男人缓缓站直了身子,余光瞥了一眼蔡泱身后,只有个面色不善的婢女,再无旁人。
蔡泱看了琉霜一眼,琉霜会意,撤了出去,将门关上。
他轻笑:“好,王后殿下,吾乃东辰皇帝近臣,戚钺廉。”
戚?
蔡泱眉梢微挑。
“近臣中,戚家人,早年除了戚长清,本宫怎么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戚钺廉轻哂一声。
“长公主和亲柔伊已有一载光阴,这朝中定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臣是方被提携上朝的,殿下定是不知晓了。”他缓缓说着。
蔡泱藏在袖中的手攥了攥。
她请哼一声,眯起眼看他:“提携?是受了谁的提携?皇后戚郝景?”
戚钺廉面上微微一愣,抬眸正视着蔡泱,眼中意味不明。
“看来长公主对东辰近况知晓不少啊。”
“一般。”她回道。
戚钺廉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他这次便是来寻谌梵昇的踪迹,戚郝景疑心谌梵昇的身份,他便借口离了东辰,本是派了人跟着他,只是谌梵昇一向机敏,算无遗策,
寻常之人怎可能轻易便能跟好他?没多久就被他跑了,再无踪迹。
蔡泱竟是知晓的如此多,那谌梵昇定是藏身于柔伊了。
不过他此番前来定不是只为了这一桩事。
戚钺廉本是戚家这一辈里不怎么起眼的二房庶子,长房嫡女戚郝景做了皇后,整个戚家都一朝升天,奈何戚长清死后,戚郝景的身世竟成了庶出子女...可她早已经在东辰皇室站稳了脚跟,凡是忤逆之人,下场皆是身首异处。
他在外赌钱赔了个精光,关键时候,是戚郝景拉了他一把,还清了债务,封了官,代价便是永远效忠于她。
这笔买卖,他无需权衡,反正半生都活的如飘萍一般,还在意什么利弊?
蔡泱心平气和道:“你竟是不曾反驳本宫,那本宫说的便是真的了”
戚郝景真的操纵着朝堂,如今竟还送了人当面挑衅。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还有,陛下他如今...”蔡泱攥着手,开口问道。
她不愿看见的局面,现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看了。
只是她心里的痛,无人能知晓。
“长公主莫要着急,臣便如此说吧,皇后如今还认长公主做妹妹,若是长公主愿意回来,皇后她必定相迎。”戚钺廉走近一步,悠然道。
蔡泱蹙眉,后撤一步:“这话是何意?”
戚钺廉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来呈在她面前,面上忽的严肃下来:“如今齐良与东辰联结之事,长公主不会不知,长公主是东辰人,应为东辰效力,当年柔伊强逼东辰将您作为媾和之资,长公主难道不恨?”
男人的面色越发狰狞,语气变得急躁。
玉瓶在昏黄烛光里隐隐散发着异样的光泽。
她心上一恍,厉目看向他,淡声:“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这瓶中是我东辰特制之毒,长公主与魏时崇日日在一起,寻个时机将此毒放入魏时崇茶饭中,最多过半月,他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他哼笑。
蔡泱瞳孔骤然紧缩。
“你们...”
她身子微微发颤,戚郝景如今竟绝情至此,要借她的手暗刺柔伊王。
戚钺廉又靠近一步,低声道:“长公主放心,你是东辰人,事成之后尽可回东辰,皇后会派人来接应。”
如今东辰与齐良合谋,定是要啃下柔伊这块硬骨头的。
蔡泱往后踉跄一步,险些摔倒。
她咽了一口唾沫,连连后撤,无人搀扶,她小腿仿若失了气力一般——
见她要逃,戚钺廉神色冷了下来,手上动作着。
就在蔡泱要推门之时,男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把短刃来上前将她钳住。
“啊——”她惊叫出声。
耳边是男人带着冷意的哼笑声。
“长公主若是不愿,皇后也吩咐了,挑个夜深人静之时杀了你...臣在此留候数日,今日魏时崇出了城,现下无一人跟随你到此,要怪,便怪长公主存有异心,对家国不忠!”
冷刃抵在她咽喉处,闻言,蔡泱一下子怔住了。
不忠?
这便是,她背叛东辰之祸吗?
可......
突然,门被人一脚踢开,成了碎板砸在两边地上,一把长剑被扔进来,径直插进了戚钺廉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