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崇摆了摆手,着了道便不做解释,是他们掉以轻心才会中了埋伏,不过好在他率军力挽狂澜。
“此次,魏时兆派来的人还是少数,真正的兵力应是在定元城...往后更得加强戒备,万不得折损兵力,到了来日力攻定元城。”
他所带人马不多,好在先前的路并未有太多险阻,眼下的路却是愈加不好走,他需得节省人马。
他垂眸想了想,传唤了探子去暮蕨城打探粮草之事。
“为何不探一探屯兵之地的虚实?”朗庚不解。
魏时崇将舆图铺展开来,沉声:“暮蕨城是块风水宝地,倘若暮蕨城真的有粮草,我们便先占了暮蕨城,也好充作我军储备。”
“报!后方有人修书于王上,请王上过目。”
一探子呈上一封书信。
魏时崇蹙眉展开来瞧,定睛,愣了愣神。
竟是左都候府
派来的援兵,还携着诸多粮草前来。
只是不知,小小左都候罢了,何来的能耐弄到那么些粮草...
莫不是阿泱?
他敛神,出了营帐派人前去接应。
*
云笺初自服了曾显瑜的药,短短两日便大好了,便片刻也不敢耽误,安邵将绿豆装载好后,她便收拾了行装要催他赶路。
来时,一行人东躲西藏倒是不扎眼,可走时却要运送着这么些绿豆,行踪实难遮掩。
安邵将她的心按捺下来,发着愁。
忽的,门外有人扣门,安邵开门瞧见来者,面上顿时展颜。
“谌先生!你怎会前来?”
几人相与坐下来,谌梵昇笑着解释他四处游玩,又夜观天象发觉他二人也在芣苢城,便打听着街坊找来了。
“幸而你们还未启程...”他松了口气,缓声道:“这次回去不必照原先的路走,你只管北上去找王上便好。”
“为何要北上?王上为何在那处?”
“左贤亲叛变于王廷,现下,王上正率军前去与其交战,以稳固朝纲。”谌梵昇闭了闭眼。
二人不禁震惊,没想到出走这两月,柔伊竟出了这般祸事。
想必王后早就知道此事,才会借安家之手到东辰运送绿豆回去,原是做交战之用。
可二人毕竟只是平头百姓,自是不知政局,也不敢多嘴多舌去过问,安邵若有所思的颔首:“那我们即刻便走。”
“先生可要一起?”安邵问。
他也猜了出来,谌梵昇定不是个身份普通的能人异士,他懂得卜卦天文,神机妙算,见多识广...这样的人,该位居朝堂之上做个权臣才是。
谌梵昇摇了摇头:“我在东辰还有要事,二位便现行离去,我办完了事便追随你们。”
......
安邵与云笺初上了船,又分了两拨人前后护送绿豆回柔伊。
这一带人烟稀少,听闻还有流寇出没...云笺初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着,流水潺潺,所经之处泛起片片涟漪,她抿了抿唇,喃喃自语:“这南疆不是方归了东辰,怎么这般疏于管制,青天白日便要有流寇出没...”
安邵闻声,想她定是被那些流言蜚语吓到了。
她一向活的谨小慎微,从小到大远定是也没出过远门,如今还病着,瑟缩在一隅小声嘟囔,他便走过去同她坐在一处,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
“放宽心,什么流寇,定是城中百姓胡诌的...就算是有那也不用怕,我武艺虽是不精,可拼下这条命都还是要保你周全的。”
“呸呸呸,胡说什么...”她忙去捂他的嘴,蹙眉嗔怪。
船上有比他二人性命更贵重之物,是柔伊王廷的粮草,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得保下这批粮草安稳到柔伊。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两人睡意渐浓,云笺初撑不住自行闭了眼,不一会便睡着了。安邵看护着她,虽是上下眼皮搏斗似得打战,他却不能睡。
方才她说的流寇,也并不可忽视...真真假假,他都不可掉以轻心。
这世道乱,此地更是鱼龙混杂无人约束,现下流民遍布,此地也不乏有些流寇劫人钱财。
他虽有钱财,却也拿不准流寇索要究竟是何物。
江面浮着一层薄雾,水汽氤氲着,他眯了眯眼,忽的瞧见周遭黑压压一片,似是有船只的影子隐匿在芦苇荡中。
他心一沉,风在耳边猎猎作响,忽的,自船头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木桨拍击水面的声响急促传开来——
对面船只仿若鬼魅一般自雾气里冲了出来,划桨的老伯心道不好,丢下木桨便往船上跑:“流寇,是流寇...”
话音刚落,几个面相粗犷之人便持着锈刀搭着飞索跃上甲板。
“守了几日,终于让哥几个等上有东西的船了...”那人大笑,一旁之人附和着,提刀看向一身干净华贵的安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