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霜在一旁焦急地给蔡泱挥着扇子扇风,手里的绢子浸了温水不停擦着她额上的汗,只一抬眼,便敏锐捕捉到婢女这一眼。
“还愣着做什么?”琉霜低声呵斥,心里却警醒着。
那婢女眉梢一挑,闻声慌忙退了下去。
出了殿门更是不敢看魏时崇一眼,只埋首匆匆跑过去,经过他时,两人之间生出一股风来。
魏时崇蹙眉将人叫住。
婢女心上一惊,咬了咬牙回过头来。
魏时崇走近两步,婢女垂首不言。
他这几日一直认着寝宫中伺候蔡泱的人,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这么些天也认了个七七八八,凡事伺候的人都在他跟前混了个脸熟,可如今眼前这个,确实叫他左思右想都记不起来。
“你是这宫里伺候王后的?”他冷声问。
婢女面上强作镇定,只是没想过魏时崇会这般在意蔡泱,竟是连平日宫里伺候的人脸都认了下来。
“奴婢...一直伺候着王后,宫中内侍如此多,王上认不清奴婢很正常。”
男人哼笑一声:“本王有说过将宫里的人认全了?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随即,这笑便似一阵风似的,刮走后再也看不见了。
“来人,绑了!”
隼不言蹙眉上前要将人押下去。
见形势不妙,婢女后撤一步将袖中暗器掷出去,饶是隼不言这样的身手都险些被刺中。
情急之下他测过身去,拔出剑来:“你是受何人指使?”
这分明就是得人庇护进宫行刺之人。
朗庚上前将魏时崇护在身后,只见那婢女轻功了得,掂起脚接着老树腾空而起,几个起落间便上了宫墙——
她不是这群人的对手,就一个魏时崇便能将她剥皮抽筋,要尽早逃离这斡旋跑走才是。
朗庚和隼不言反应过来,她早就跑走了。
魏时崇蹙眉,径直推开两人要亲自去追。
隼不言情急下叫住他:“王上,当心调虎离山,若是还混进了歹人,王后如今生产,你若不在身侧...出了什么岔子该如何是好?”
男人脚步却无一丝一毫迟疑,轻功动作干净利落,紧紧追着那女刺客的步伐,不时便将人提了来。
女人身上暗器颇多,双手困于魏时崇的桎梏里,只能甩出几根针来,魏时崇躲闪不急,就这么刺进了肉里。
男人蹙眉,无暇顾及伤口,带着人回来,女人落地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接着双眸阴鸷的看着几人,冷笑:“我知道此番定是无命回去,有种,现在变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倒是想死,说说看,是受何人指使?”
魏时崇眯了眯眼,将方才刺进肉里的针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那针上的血瞬时成了褐色——
女人瞥见,兀自闷声笑道:“这针上有毒,你就等着毒发去死吧......”
隼不言蹙眉看着:“王上!”
魏时崇眉梢微微挑起:“毒?死?那又有何惧?你若是不说,本王自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他早已身中剧毒,如今这些个字眼在他眼中不过浮云几片罢了。
早晚都是要死,他又岂会在乎这些?
女人明显愣了愣神,回过神来后便咬牙切齿着:“这本事要毒死王后的,没成想用在了你身上...你莫要做梦了...”
话语间,她口中有汩汩鲜血流出来,自嘴角蔓延至颈脖,越来越多,竟是齿尖□□的招式,一朝败露便自尽身亡,誓死不出卖背后之人。
是人豢养的死士。
魏时崇眉心重重蹙起,就这么看着人气绝身亡在他面前。
朗庚上前查看,这女子确实是没了气息,双唇发紫,显然是中毒而亡。
而魏时崇也发觉不妙,心上忽的一疼,随即便突出一口褐色的血来。
“王上——”
魏时崇身上瘫软着就要倒在地上,两人忙去搀扶,血不停地往外冒着,男人瘦削的下颚不一会便尽是血,样子十分可怖。
二人被吓傻了,慌乱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寝殿里蔡泱又痛苦着喊了几声,几近要将魏时崇的心喊碎。
男人蹙眉,强撑着将血擦干,缓缓起身要冲进殿内。
琉霜这个时候跑了出来,鸡汤迟迟不到,真叫人心急,她要自行去端来喂给蔡泱。
小丫头莽撞着跑出来见到这一场面,地上是一滩一滩的血,方才那婢女的尸身躺在血泊里。她定神蹙眉看去:“此人果然居心叵测。”
魏时崇面上苍白着,摇摇晃晃的朝前走,琉霜见状要去拦:“产房污秽...这会子,殿下应是不想见人的。”
尤其是魏时崇。
她只顾着拦人,也未曾注意到魏时崇面色不好,魏时崇垂首,也没工夫同她争辩,只是方要推开她便头脑发昏,径直到了下去——